妥妥的兩室一廳。
雲嬌是在‘臥室’找到巫醫的。
她頹廢的坐在草堆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看上去有些難過。
這麼大歲數的老人這個樣子,雲嬌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雲嬌走上前去,在巫醫面前蹲下,眼底滿是擔憂:“師傅,在想白薇的事嗎?”
巫醫雙目逐漸聚焦,見是雲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這輩子,對得起部落,對得起族人,卻唯獨對不起我那侄女啊!”
侄女?
白薇的阿母嗎?
雲嬌輕聲道:“師傅別這麼說,白薇是個成年雌性了,不管做任何事,都應該知道後果。”
“不,你不懂,是我的錯…”
巫醫苦澀一笑,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我的侄女和鷹族一個雄性結侶了,那鷹獸人結侶前好好的,結侶後就像是變了個人,對我侄女非打即罵,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還不允許她找別的獸夫。”
“我那侄女一有解除伴侶契約的舉動或想法,都會遭受一頓毒打。”
“白薇,就是我侄女和那鷹獸人的幼崽。”
“後來,我侄女實在受不了了,動用了雌罰,反噬到她身上的也是衰老。”
“等我收到訊息趕去的時候,我的侄女已經老死了,那鷹獸人也失去理智變成了一個墮落獸。”
“鷹獸人的阿父怨恨我侄女害慘了他的崽子,就把怒火發洩在年幼的白薇身上。”
“他…他竟然引來墮落獸,想毀掉白薇結侶的能力。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白薇才三歲…”
雲嬌瞳孔震驚:“三歲?那鷹獸人的阿父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是啊…”巫醫老淚縱橫,繼續說道:“還好我趕去的及時,這才救下白薇,把她帶回了群獸部落。可是…”
說到這裡,巫醫陷入了自責,滿是皺褶的手微微顫抖著捂住了胸口,眼淚也掉得更兇了:“可是白薇雖是狐族,身上到底流著那鷹獸人的血。每每看到她,我都好像看到了那個害死我侄女的鷹獸人一樣。”
“雲嬌,你懂這種感受嗎?”
“我那侄女的阿父阿母去得早,是我一手養大的幼崽啊!是我當做繼承者培養的幼崽啊!”
“她那麼懂事,那麼善良,卻被逼著不得不動用雌罰。”
“我…我恨白薇,卻又愛著她。”
“我想讓她去死,卻又不想讓她死。”
“後來我乾脆放任她,眼不見心不煩。都怪我,要是我能好好管教她,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獸神大人一定對我很失望,我不是個好獸人,我害了自己的侄孫女啊!”
…
“師傅。”雲嬌心都揪起來了,不停安慰著:“別哭,你沒有錯,這是人之常情,換做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幼崽的。”
雲嬌雖然沒經歷過,但她明白這種矛盾的心情。
就像她那望女成鳳的父親一樣。
雲嬌愛著他,但也厭著他。
不同的是巫醫的遭遇牽扯到了人命,更加沉重,也會讓名為矛盾的心情無限放大。
“我們不是獸神,只是普通的獸人,只要是獸人,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缺陷與私心。比如有些獸人很勇敢,可他卻很小氣,又比如有些獸人很和善,其實卻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還有些獸人明明很熱情,卻喜歡佔別人便宜。”
“師傅是群山部落的巫醫,一生治病救人,先不說這事你沒有錯,就算有錯,這麼大的功德加身,還抵不上這點小小的錯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