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榮一行人上船之後,王澄就把隱蔽性最強的清風給派了出去。
趴在那艘四百料戰船的舷窗上,將他們的對話、還有那一塊香積寺牌匾的底細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聽到他們又要打算找在附近打漁的疍民殺良冒功時,王澄、阿綃還有他們身邊的張文、疍民船員全都出離憤怒了。
“混賬!該死!”
“大船頭,今日咱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告慰族人在天之靈啊。”
群情激憤中,王澄掐訣唸咒,牽引體內靈應【聚獸調禽,點化萬類】:“三官所管,九府四司。巨天力士,執罰神兵。各掌本職,盡出九陰。令行風火,速至壇庭。急急如律令!”
嗡嗡嗡.八寶號風帆戰艦一側的十六門青銅火炮全都震動起來。
炮身內透出金光,在每一門火炮上空都交織成一位身材魁梧的金甲將軍,手中各自持握一柄金色大弓。
火炮旁邊配置的炮彈也被臨時點化,不停抖動著長成了一顆顆猙獰的鐵獅子頭,接引了鎮物頭獅板狻猊的一絲【威儀】靈光。
金甲將軍拉開手中的大弓,輔助瞄準了對面的目標,一道金色弧線從它們手中的弓箭射出,標定彈道,幫助炮手輕鬆鎖定了敵艦。
十六門“炮神”蓄勢待發。
邪祟陰身帶著【四海誅邪籙】和【金蟾鎮寶籙】,兩道法籙可以在陰、陽二身中隨意切換。
晉升六品之後,臨時將這些火炮點化成一群兵將,完全在王澄的承受範圍之內。
同時,八寶號也早就暗度陳倉,搶佔了那艘四百料戰船的上風。
王澄冷笑:
“贏了的是忠臣,輸了的是叛軍是吧?讓我當場暴露‘反賊’身份是吧?我不懂官場規矩是吧?好好好,這些話你還是對我的這些【神威大將軍炮】說去吧。
給我開火!”
張文站在艙口,向著下面的槍炮長高聲傳達命令。
轟!轟!轟!轟!轟!熾烈的橙紅色炮焰陡然照亮了霧氣籠罩的海面,獅子頭炮彈高速旋轉著撕裂了霧氣,在半空中留下一條條慘烈的傷疤。
對面的船頭兒蔡榮好歹也是一位中三品,已經提前感應到了刺骨的危機,連忙叩拜船神,啟用船上的鎮物。
“拜請船神顯靈!尾翼,開!”
他們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像五峰旗一樣供奉靖王爺。
危急時刻,鎮物被順利啟用。
描繪於船尾尾翼上的青色鷁鳥猛然展開翅膀,捲起一圈環繞自家戰船的狂風。
海浪和周圍的霧氣都跟著一起起舞,形成了一圈巨大的白色風環。
將那些獅子頭炮彈偏離預定的軌道,甚至還想把它們彈飛出去。
但這些狂暴的炮彈早就有了簡單的智慧,第一波抵達的炮彈不等被風環彈飛,就高速旋轉著調整彈道直射尾翼。
“吼——!”
護法靈將狻猊的【威儀】作獅子吼與之激烈對抗,頃刻之間便集中火力撕碎風環,將船尾砸的七零八落。
那青色鷁鳥哀鳴一聲重新回到了尾翼裡。
後面的獅子頭炮彈,一顆落到了甲板上,主動崩裂成無數破片橫掃了甲板上的所有舵工。
頭桅也像稻草一樣頹然摧折,倒落大海。
一顆落到水線附近,擦著沒有肋骨的木質船體掀開了大洞,不僅清空了附近的船員,還導致海水倒灌。
只是這一下,就讓它徹底失去了搶救的必要。
兩顆炮彈落到船艉樓,幾乎將小半個上層建築都給削平,順便引燃了放置在這裡的火藥桶。
後桅和艉樓都燃起熊熊大火,“噼裡啪啦”燒個不停。
第一輪炮火止息,當少數倖存者灰頭土臉地爬起來,看向炮彈來處的時候,心頭卻被更大的絕望充斥。
轟!轟!轟!轟!轟!第二輪火光迸射,掐滅了幾乎所有人的生機,連跳船逃生都來不及,就被擁有自動制導能力的獅子頭炮彈鎖定。
即使是擁有水密艙,抗沉效能極佳的大昭帆船,也悲慘地化作熊熊燃燒的殘骸,一點點沉入大海。
在附近遊弋的食肉魚類蜂擁而至,大快朵頤。
一群剛剛還在商議著去找疍民割人頭換賞錢的衛所兵丁,轉眼便葬身魚腹,改日再被疍民撈起換錢,也算是一筆善功。
不過,這群人卻並沒有就此全軍覆沒。
咴兒——!隨著高亢的戰馬嘶鳴聲,一員猛將從熊熊燃燒的船艙深處竄出,斬開火海,踩著海浪衝向【八寶號】。
一個雷鳴般的爆喝聲響徹全場:
“吾乃天下第一武將!誰可與我爭鋒!殺——!”
卻見他全身披掛,威風凜凜,紫金冠上插著兩根“長鳳單翅”;靠背頸下插著四扇“金錦將旗”。
金盔銀甲,胯下騎著一匹棗紅大馬,手中一杆方天畫戟劈波斬浪。
活像是戲臺上一位背後插滿了旗子的老將軍。
由阿綃秘傳正法【布雲斷霓】召來的霧氣微微散開,王澄和阿綃十分隨意地站在甲板上看著策馬奔騰,聲勢駭人的猛將。
還有閒心對他品頭論足:
“這【針筆匠】的絕活確有可取之處,把這無雙鬼神呂奉先背在身上,就相當於隨時背了一座神像。
施展開來,還真有幾分鬼神臨世的氣勢。”所謂的地班職官【針筆匠】其實就是紋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