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山海

第3章 山海咒禁,買命脫身

王鐸遲疑了一下,確定王澄沒有撒謊後,才帶著已經損失了近三分之一的五峰選捲起大片陰風衝進了船上王世子的旗幡。

藉著它和大纛王旗之間的聯絡回到了前方靖海王身邊。

羽翼歸來,靖海王不再獨木難支,王船終於重新恢復平穩,不再繼續下沉。

反觀王澄所在的王船甲板迅速貼近海面,隨時都有可能傾覆沉沒。

他不敢猶豫,立刻透過四海通寶對沖身的邪祟喝道:

“許你萬眾矚目,換你皮相、命數。

交易既定,不可反悔!”

那秀才此刻只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生前,在財神殿裡面對財神老爺鄭重求姻緣的那一刻,堂上之人同樣威嚴深重,讓人不敢忤逆。

忙不迭地連連點頭。

山鬼錢上金光一亮,王澄隨之披上了一層秀才青衫,面貌大變,赫然擁有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命數。

腦海中屬於另一個人的粗略人生如走馬燈般奔行而過,“骨重”也悄然一變。

顧不上仔細檢視,身體立刻一縮,竟從那一件蟒袍裡鑽了出來,香案之上的【太山千斤碇】毫無動靜,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

原地只留下身披蟒袍,滿臉喜不自勝的那個秀才邪祟。

既然他的執念是想要萬眾矚目,那王澄就把這個“代天巡狩”的戲臺留給了他。

面對數不清的陰鬼邪祟,字面意義上也完全能滿足萬眾矚目了。

王澄相當於空手套白狼,什麼都沒有付出。

同時眼疾手快,從鎮紙下抽出了那張黃麻紙小人,披著邪祟的命數,隱去了活人的氣息,從潮水一樣的邪祟中溜了出去,縱身一躍跳進大海。

等到感受到王船對邪祟的強力拉扯時,再切換回自己的活人命數,飛速遠離。

然後才回過頭來,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前面父親所在的那艘王船。

就在兩艘王船滿載數不清的邪祟陰物一前一後衝向海眼時。

啪!一聲號炮響起。

令旗、清道、白澤旗、杖鼓、大戟.全套的【王爺】儀仗開道,一架二十八人抬的玉輅和大隊護軍鬼卒騰飛而起。

王澄激動地用力握拳。

“鎮住了!”

沒有了他這個人質制約,其他人終於還是在最後一刻成功跳出樊籠。

就見一個頭角崢嶸,半龍半人的身影端坐玉輅之上,身披蛟鱗銀甲,外罩蟒龍白袍,手握兩根亮銀蟠龍鐧,一身披掛具是地祇位業顯化。

這正是當世最強採水人,新晉【王爺】靖海王王鋥!

身後那些倖存下來的五峰選也個個披堅執銳氣象大變,眼睛裡也重新恢復了為人時的神采。

顯然,這【神道科儀·送王船】不是隻有壞處。

只要順利趟過去,就相當於完成了水班職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地最後一次履職。

——死而不亡,與道合真,成了真正的鬼神地祇!

旌旗遮天的【王爺】儀仗,最終落到山海咒禁顯化的長城上,隱入一座憑空升起的船形廟宇。

也就在他們歸位的瞬間。

王澄也透過錢眼看到自己的身份隨之改變。

徹底定格成:海神信俗【王爺】的第一代直系子孫,水班垂青,滄溟庇護,永不溺水!

身體一輕,無形的力量將他托起,不需要費力泅水,身體便像木板一樣自然飄在了海面上。

不等他仔細體會這種突如其來的神奇能力,遠方天海交界處的咒禁長城便在完成任務之後消失不見。

他最後只聽到一個飽含愧疚的熟悉嗓音傳入耳中:

“澄兒,如果我們五峰旗的舊部來找你,誰都不要信,躲起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隨即就有一個浪頭打過來,猛地將他打進海里。

等王澄重新從海水中冒出頭來,海上早已空空如也,大半夜的時間悄然過去,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深藍色的滄溟大洋看了一會兒,這才扭身向著海岸的方向游去。

如今父子兩人生死兩隔,在他修行有成之前,想要通靈對話都做不到,繼續患得患失沒有意義。

只是在心中暗自發狠:“送王船科儀結束,官府隨時有可能派人回來檢視,我這王世子突然失蹤瞞不過別人,我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現在必須回到陸地找個安全的地方練法,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授籙列班,有了本事才能活命、報仇!”

另外,王澄也聽明白了老父親的話外之音。

“舊部中八成有官府的內鬼,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即使沒有落到叛徒手裡,五峰旗麾下還有父親的義子、從侄、二十四將、三十六猛,都是身懷絕技的大船頭,三千嫡系精銳【五峰選】也不可小覷。

等到我被人利用,扯完了虎皮,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從‘永不溺水’變成‘易溶於水’,死的悄無聲息。

官府更不用多說,一旦露頭,就會被追殺到死。

【山海咒禁】內外的黑道白道都已經沒有我這‘靖海王世子’的容身之處。”

過去,王鋥做夢都想讓王澄去考科舉,得到一個官身,像那些紅袍大員一樣列位前途遠大的天班職官。

但現在,王澄已經沒有機會,也不打算再考了。

“官府說我們這些生在底層,辛苦爭命的採水人都是盜匪。

但在我們眼中,那些田連阡陌,趴在無數百姓身上吸血計程車大夫、公侯、宗室、貴官才是這人間最兇狠的大盜!而且狂妄自大,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

早在三年前,一支弗朗機夷人就已經佔領大昭南面的濠鏡,另一支夷人進取呂宋。

他們手上的火器、堅船利炮早就超過了大昭王朝,偏偏那些大人物們還在做著天朝美夢,死咬著海禁不開。

如今父親去位,東海之上已經註定會有一場大亂。”

“我不知道州城的那些老爺們為什麼一定要費力不討好,以糜爛東南沿海為代價,殺掉我採水王氏滿門。

也不知道這滄溟大洋深處到底藏著什麼東西,讓歷朝歷代的朝廷都畏之如虎。

可我知道,治水的時候,只靠堵是沒有用的。

無論如何,為了不亡國滅種,為了當牆磚的父親,這海禁必須要開!

我這一生或許註定考不進玉京城,甚至考不進閩州治的州城,但是”

從水中高高昂起頭,看向北方州城的方向,一字一頓:“我想要試一試,能不能.打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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