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還沒有就職朝奉郎,沒有靈應【聽雷】,這一行的異術絕活只能幹看著,暫時學不了一點。
先寄存在師父這裡。等到二月二十六‘雷乃發聲’就職朝奉郎之後再要這門秘傳正法。
一個職官法位能挑一次,兼職兩個法位不就意味著能挑兩次?
完美!”
王澄又在幾個適合【白水郎】的正法中略微斟酌了一會兒便拿定了主意,對沈雨亭道:
“師父,我還是選這門【過洋牽星術】。”
他確實可以在上表的時候,從老父親那裡要一份。
但作為主修的根本術法,早晚都得放到明面上使用,不從師父這裡過一過明路,等後面突然要用的時候根本解釋不清楚。
至於山海會手中掌握的其他水班正法,則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王澄對這些法門不熟悉,也不知道修成之後具體能達到什麼層次什麼效果。
跟已經在採水王家傳承好幾代,熟到不能再熟的【過洋牽星術】沒有可比性,道書上簡單的介紹還不足以讓他改換門庭。
沈雨亭沒有干涉弟子的選擇。
伸出食指在王澄眉心輕輕一點,【過洋牽星術】的修行要詣便落入他的心田。
外八門修行,沒有康莊大道,成功無法複製,有太多的意外跟機緣巧合,連一眾水班鬼神也不知道自己的路對不對。
所以格外講究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從入門之始就要自己為自己負責。
只是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老四,你剛剛晉升七品,月港的事情不用你摻和,首要任務就是抓緊時間修行。
城中雖有我們這些長輩頂在前面,也針對蒲壽英準備好了各種預案,卻不意味著就一定能守的天衣無縫。
鬧祟的時候我們反應再快,也有第一輪受害者,不小心遇上大邪祟,誰都不敢說一定能自保。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自身實力才是挺直腰桿的底氣。”
王澄迅速消化了師父傳授的正法。
對比知道的一部分王家傳承,正文都一樣,只是字裡行間一些前人的修行備註有些不同,這都是傳承過程中的正常現象。
另外的一門【鬼畫符】一門【神傳香譜】也差不多,註釋都很詳細。
王澄心中感動,對著沈雨亭深深一拜,似有深意地承諾道:
“多謝師父傳法。徒兒爭取早日練成,能助師父一臂之力!”
他的意思只有自己清楚,說的不只是月港,還有財神沈家身上的麻煩。
被大感欣慰的沈雨亭扶起來之後,他又問了一個問題:“師父,今日宴夫人的廟祝雲綃隨我一同回到月港,就借住在咱們鳳麟齋裡。
您上次說已經把月港的情況上報給了山海會總部。那邊有回應了嗎?”
沈雨亭輕嘆了口氣:
“水班海神信俗一共就只有兩脈。
王爺一脈遭噩,咱們山海會卻後知後覺,要不是你提供了蛟龍氣和龍胤的情報,上面還一直被矇在鼓裡。
這次那個宗室的貴人又要指使士紳派對宴夫人下手,如果再出事,等我閉眼的時候可沒臉去見天妃娘娘。
接到訊息之後支援的舟師就已經出發了,八大船頭級別的戰力來了三個。
只是山海會總部在香料群島婆羅洲,距離月港隔著6300裡海疆和大大小小的海盜、西洋勢力。
舟師平均航速大概只有兩節(3.7公里每小時),路上情況複雜,暫時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到。不過.”
說到這裡的時候,這老頭陰陰一笑:“也有一個好訊息。傳訊山海會的同時,我也借官面上的渠道將宗室【龍胤】裹挾州府官吏試圖造反的訊息送入了中樞。
那個韓家貴人敢算計我們,就不要怪我們反過來算計他們。
【社稷主】最敏感的那條經絡就是自己手中的權力,只會比咱們還要著急,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欽差殺到閩州治。
到時候州府官吏需要直面中樞的壓力,咱們就不用再擔心會受到官府突襲,只需要專心對付那些士紳派的爪牙就行了。”
王澄歎服:
“薑還是老的辣,高,師父真是高啊!”
別人還在想著怎麼見招拆招,這老狐狸已經跳出了月港的棋盤,大手筆引來中樞的“天外打擊”。
【社稷主】正是【龍胤】在成長起來之前最大的死敵!
至於宴夫人的蛟龍真身到底藏在月港哪裡,要不要提前轉移,要不要派人保護,沈雨亭沒提,王澄也默契地沒問。
就連阿綃這位宴夫人廟祝的口風都沒有去試探過。
一動不如一靜,誰能想到寫出“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這種詩句的人會變成叛徒?
所以,還是不要隨便去直視人心,考驗人性的好。
王澄得知解決【九龍吐珠】只能靠自己也沒有太糾結,能排除官面上的影響已經算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