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從袖子裡掏出一物。看起來像是一條蛇形的神像,分為蛇頭與蛇身兩部分,蛇頭用桃木雕刻而成,如同手柄,蛇身則用苧麻編制而成盤成一團。
“法武爺又稱法鞭、淨鞭、法繩、法索、打神鞭,還有更霸氣的名字叫:萬龍軍,用於開壇之時呼喝兵馬。”
手並劍指,朝著法壇一指,大喝一聲:“昊天成象,起壇!敕!”
一直老老實實站在他身後聽講的王澄,就看到師父身體裡彷彿鑽出什麼東西,瞬間便充斥了整間屋子。
仿若邪祟降臨,陰冷的氣息狠狠鑽進他的骨頭縫,要不是已然點亮心燈,事後非得大病一場不可。
眼睛流淚,不敢直視,只能用餘光看到那道人影高約一丈,身披金紅官袍,座下騎著金錢豹,四臂各持金鐧、金刀、金羅盤、金錢劍,輪廓十分模糊。
一道毫無感情的淡漠目光落到他的頭頂,後背忍不住炸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連忙挪開眼睛,只敢死死盯著地板。
“萬龍軍,拘!”
隨著一個跟師父截然不同的威嚴聲音發出斷喝,王澄耳畔便充斥了“嘩啦啦”的鐵鏈滑動聲。
眼角瞥到似有兩個身穿皂衣的高大人影一閃而逝。
咔嚓!
下一刻,隨著一聲脆響,所有異象全都消失不見。
王澄抬頭一看,發現師父一手持錘,一手持著一枚鏽跡斑斑的大號棺材釘,狠狠釘進了那枚無事牌裡。
“啊——!”
無比淒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在心光視野裡,無事牌的裂縫裡緩緩流出猩紅的鮮血,自動在下方的符紙上顯化為一行生辰八字,以及一道符文篆字。
沈雨亭隨手抽出符紙,貼到一隻用稻草編成的小人身上,又連同七根縫衣針、一隻火盆交到王澄手裡。
“來,老四,自己動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王澄掃了一眼就明白過來剛剛發生過了什麼。
這一次師父親自出手,跟之前丟功德箱的效果截然不同,竟然靠著昊天成象壇和萬龍軍拘來了那個魯班法門人的命數。
王澄也不客氣,接過小人就將七根縫衣針各自刺進它的五官、心臟、丹田。
每刺一針,稻草人都嘶啞地慘叫一聲。
然後丟進火盆燒了個乾乾淨淨。
耳畔淒厲的慘叫聲也戛然而止。
冬季的寒風一吹,最後的焦臭氣也消失無蹤。
同一時間,月港某處。
蒲壽英看著眼前突然熄滅的命燈,眼神陰沉了一下。
“那個老不死的竟然出手了?”
他不清楚細節,只能將失敗的原因歸結到【直歲堂官】沈雨亭身上。
只是完全想不明白,白撿了一塊貴重的羊脂白玉還會上交給一個名義上的師父?讓直歲堂官幫你尋找失主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一瞬間的失態後,立刻恢復了平靜。
“正好要對付【翻江鼠】韓澤長,就連這個小子一起帶走吧。”
點燃一支青色的【通天如意信香】插進面前的香爐裡,青煙升騰,沒入頭頂三尺虛空,又像龍蛇一樣扭曲著化作一張模糊的人臉。
人臉睜開眼睛,毫不客氣道:
“蒲壽英,找我何事?”
後者也不在意對方的語氣,維持著標誌性的笑容道:“你在海上勢力很大,幫我殺兩個人。”
模糊人臉斷然拒絕:
“沒興趣!我正要準備以為王鋥報仇的名義召集五峰旗麾下各大船頭,在明年年初入寇閩州治。
一舉坑殺他的所有死忠,徹底掌握五峰旗。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我出手?連殺人都不會,我實在懷疑你這個合作者的能力。”
蒲壽英也不惱怒,只是悠悠吐出一句:“大船頭兒,如果拿不下月港,就不能全力搜尋逃走的那個‘祭品’。
我們這邊為了完成科儀,確實需要回收所有蛟龍氣,但是這個世界最想讓那位靖海王世子死的人應該不是我們,而恰恰正是你這位王世子的摯.”
還沒說完就被對方冷冷打斷:
“時間,地點。”
蒲壽英笑容不變:“呵呵,我已經安插好了內線,等我訊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