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擊飛狼首鐵牌後,來到陳淵頭頂十丈,驟然停下,化作一座明黃色的七層寶塔,把陳淵籠罩其中。
寶塔略顯虛幻,但卻散發出一股磅礴巍峨的氣勢。
落下之時,整座墜星峰都彷彿不堪重負一般,重重搖顫起來,甚至往下矮了幾分,彷彿被另一座巨山壓在了下面。
山搖地動,驚起無數飛禽走獸,往四周奔逃而去。
九元上人手中法訣一變,一股強大的封鎮之力轟然散開,定住這片天地。
這些奔逃的野獸飛鳥被封鎮之力波及,紛紛被壓在地上,爆體而亡!
而自始至終,陳淵都沒有出手反擊,讓戒備異常的沈既白和元霆真人,都是大感意外。
陳淵負手而立,身形挺拔如青松,靜靜地看著九元上人激發陣法,目光幽深。
元霆真人冷笑一聲:“死到臨頭,還在故弄玄虛!”
沈既白嘴角噙著的那一絲笑意終於消失不見,他目中殺機一閃,沉聲道:“兩位道友,我等這就出手,斬殺此獠!”
他翻手拿出一柄黑色飛劍,往空中一拋,化作一柄三尺長劍。
纖細的劍身略顯彎曲,彷彿一條黑色靈蛇,散發出一股詭秘、猙獰的氣機,赫然是一件頂階法寶,劍氣吞吐,彷彿靈蛇吐信。
元霆真人也是不甘落後,祭出一顆青紫兩色的珠子,繚繞著絲絲幽藍色的電光,晴朗的天空驟然陰沉下來,烏雲在幾人頭頂迅速匯聚。
張懸蒼圓睜雙目,身形一晃,攔在寶塔之前:“三位道友手下留情!”
元霆真人臉上一沉:“這星火真人親口承認,他並非人妖混血,這一具強橫肉身不知從何而來,疑點重重,張道友還要為他求情麼?”
張懸蒼急聲道:“陳道友若真是妖族奸細,為何會如此坦誠,露出破綻,豈非自尋死路?”
“而且張某不信,妖族會派出一個元嬰後期體修,以如此顯眼的方式,接近三位道友!”
沈既白冷冷道:“妖族高高在上,視我人族如螻蟻,且行事一向簡單粗暴,露出破綻也不足為奇。”
“無論如何,我人族絕不可能有這般修為的體修,此人總不可能是從天而降,只能是妖族奸細!”
張懸蒼一時語塞,九元上人開口道:“此人身上確實疑點重重,但陣法已成,此人生死,只在我等一念之間,不必急於一時。”
“不若先問出其來歷,又是受哪個王族指使。”
“蛟龍、血曈靈蛇兩族都有妖將死在此人手中,也許還能借此挑撥八大王族,使其爭鬥更烈,無暇顧及我人族城池。”
“若這位星火道友肯棄暗投明,念在其救下張道友和平樂城之人,於我人族也算有功,便是留其一命,也並非不不可。”
沈既白搖了搖頭:“為妖族奴役的人族修士,體內必然會被種下血絲蠱,如何從此人身上打探訊息?”
九元上人轉頭看向陳淵:“此事簡單,此人竟然能斬殺三名妖將,看來其背後王族,除了讓他對付我等之外,也要對付其他王族。”
“我等只是問其來歷,並讓他助我等對付其他王族,而不是讓他背叛其背後王族。”
“血絲蠱畢竟不是神魂禁制,只能模糊感知其是否心生叛意。”
“只要此人所作所為,對其背後王族有利,血絲蠱就不會甦醒。”
他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陳淵:“閣下也聽到了,我等並非嗜殺之輩。”
“閣下並未害我人族修士,若肯將出身來歷和盤托出,並助我等對付血曈靈蛇、蛟龍兩族,便可保住性命。”
“閣下以修士之身,走上煉體之路,能有今日修為,想來應該吃了不少苦頭,若是喪命於此,不知是否甘心?”
四人齊齊看向陳淵,元霆真人冷冷道:“閣下可要想好了,以往落在我等手中的人族奸細,皆是死無葬身之地。”
“九元道友心善,我等方才網開一面,閣下莫要不識好歹,自尋死路!”
沈既白並未開口,神情略顯陰沉,似乎並不想放陳淵一馬。
張懸蒼眼神惶急,他並不相信在危難之際悍然出手,力挽狂瀾的陳淵會是妖族奸細。
但三位大修士在側,他不敢再出手阻攔,只能以乞求的眼神看向陳淵,急聲道:“事已至此,道友還要再隱瞞麼?”
陳淵仰頭看了一眼巍峨若山的寶塔,低下頭來,眼神從四人身上緩緩掃過,淡淡道:“看來張道友對此事毫不知情。”
“元霆道友性情剛烈,嫉惡如仇,與雷道極為契合。”
“這一顆珠子應是由數種雷獸妖丹煉製而成,威能浩大,但失之雜糅,失去了再進一步的潛力。”
“九元道友行事沉穩,思慮周密,為了人族大局,可以與投靠妖族的修士合作,不錯……”
他眼神中透出幾分讚賞,但這種彷彿師長點評後輩的做派,卻讓三名大修士勃然變色。
元霆真人厲聲道:“閣下大難將至,竟還敢大放厥詞,真當我等不敢殺人麼?”
沈既白冷冷道:“此人胡言亂語,看來是不打算與我等合作,留之無益,為免夜長夢多,不若現在就將其殺了!”
就連一直非常平靜的九元上人,眼神中也是燃起了幾分怒火:“看來閣下是執意要為妖族陪葬了,那我等就成全你!”
他手中法訣一變,陣盤嗡鳴一聲,七層寶塔四周縈繞的明黃色靈氣融入其中,越發巍峨磅礴。
一股巨力突然出現在陳淵肩頭,他彷彿揹負著一座沉重的山峰,並且還在不斷升高,要把他活生生壓死。
九元上人得知星火真人是體修後,特意準備了這道地魄鎮妖陣,就是要利用沉重的地氣,鎮壓星火真人的一身巨力!
但重若萬鈞的高山落在陳淵身上,卻是輕如鴻毛,他的身形依舊挺拔如松,隱隱間散發出一股傲氣,讓人心中莫名產生一種感覺,世上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將其壓垮。
陳淵看著越發凝練,有如實質的寶塔,眉頭一皺,似乎覺得它有些礙眼,擋住了三名大修士和張懸蒼的身影,抬起左腳,往下一跺。
這是一個很平凡的動作,看起來和凡人邁出一步沒有什麼區別。
但就在陳淵左腳落地的瞬間,整座墜星峰猛然一顫,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