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大江之上,南國的前軍已經與敵人交上了手,獨屬於南國的人道氣機勾連,與北國的神祇之道相撼,亦是不落下風。
諸侯取士,公卿大夫,這是遠古時代的氏族貴族之學,經由歷代人文的教化,如今的人道六藝再不拘於一家一姓,也不論根骨如何,凡是南國諸郡子,人人皆有修行的機會。
那面巨人肩挑神山,吐風浴火,水伯操弄長河,旋作水龍狂舞,那山水神域之間,萬道法則遭禁,領神兵輔弼,兵馬數萬,粗暴地衝擊著這道通天屏障。
這裡艨艟戰艦上百,各有甲士執鋒,以那艨艟撞角化作最鋒利的長矛,徑直刺入那諸多神兵搭建的神域之中。
耳聞著震天的喊殺聲,金鐵交錯,血肉橫飛之景觸目驚心。
“那神祇的神域禁錮萬道,令我輩修士法力難以調動,道法大打折扣……”
“可人道修士的兵器煞氣,氣血沖霄,同樣叫那神祇們頭疼得很。”
史大長老負手於後軍戰艦的甲板之上,遠眺著那面開始攻陣的帝朝神兵,意有所指道。
神術在鬥法之上小優於仙門道法,但面對這殺氣充盈的艨艟鋒角、破法金矛,同樣也並不佔優勢。
神道重權柄,於一方神域之內,證得至高之席;
仙道求長生,效仿天地而尋不朽,乃是最不可捉摸。
而人道唯於道求一術,技近乎於道,同樣有不世之威能。
“要與那神祇爭鋒,須得避其神域,以其他的法門尋得那神祇們的弱點,斃殺此獠。”
“你應當見識過那諸神的手段。”
“但我三皇宗修得是法域,極致的法域,能與諸神的神域相碰撞,有無量迭加、足以碾爆神域的元磁重域,有那專汙人法器神術的七煞穢域……”
與莫靈仙子緩言輕訴,這位大長老卻是真有意讓她久駐於三皇大道宗內,開始指點了她起來。
黎卿的心思卻並不在這二人的談話之上,此刻的他望著那數十丈高的神府輔弼、祖廟神兵,雙眸不由得眯了起來。
那一尊尊如同神話生物一般的存在,對南國的甲士、巴國的祝師來講,不可謂不恐怖。
高如樓嶽的神兵巨人,引動著流沙大浪拍岸而來,時不時便能將那艨艟打落大江之底,其籠罩著一方天地的神域,便像是法域感染了現實,竟是將方圓數十里化作了一方赤色的荒蕪黃沙之地,黃沙與浪濤交錯,太過反常識。
那方山神的神域與前軍一碰撞,暴虐的黃沙漂泊,眨眼就將數十艘艨艟大艦埋入流沙萬丈,黃沙大浪,濁流翻湧,慘叫與嗤笑同時響起,但都被那劇烈的碰撞掩埋。
如同山嶽般大小的玄龜亦在此時開始動作,這是一頭陰神境的馭獸,是北軍大將的本命契獸,在這天塹長江中已經值宿了數十載,見那黃沙山神如此託大,那撼世玄龜四足撐起,以那不遜於任何一座大山的腦袋強行撞進了那方法域之內。
玄**頂的北軍大將掌託天狼弓,睥睨四方,身後中軍的郎門令旗飛速變化,那諸多戰艦立時變身,以玄龜為首化作錐形陣穿插入了此方神域。
“聽令,鑿穿!”
那玄龜背上的旗將怒喝一聲,戰鼓聲當即密集的響起,【砰砰砰】震動個不休,人道六藝之“軍禮”“兵樂”齊齊上演,莫名的氣機從天而降加持在諸多甲士身上,這些甲士們肉眼可見的氣血瞬間暴漲了四成不止,一尊尊猛士如同下山的虎狼一般,滿是暴虐與貪食之慾。
天道之下,原始自然,講究的便是一個弱肉強食。
強壯、暴力,這是每一個生靈都絕對不能放棄追求的東西,因為這是天道賜予每一個生靈的爪牙與武器。
人道亦是如此,人修遠古周商之禮,自桑下野合、殺奴祭首再到如今的六藝八德……縱德行有加,但這並沒有成為束縛人道的手段。天行健,君子自強以不息。
“士”只是在那原始自然氏族之道的基礎上,繫上了一道韁繩而已。
且看那北軍大將,力壓滿弓如月,一箭爆射而出,那箭光便似是天降流星,拖拽著長長的尾焰,劃過天穹,自神域中落下之時,【轟隆隆】的爆響四散而開,整方神域都在為這般手段而晃動。
中軍的健兒自艨艟的暗門之間探出頭來,這些軍中精銳同樣是掏出腰挎的長弓,以一陣陣破法箭雨,撕裂著那輔弼從神的龐大軀體,惹得穹天之上血雨瓢潑。
撼嶽玄龜與那山神碰撞,巍然大地之力再度鏖戰相角,那北軍大將手中弩箭不休,將這神域險些終於亦是被那水伯盯上了。
“哼!去翻了這片黃沙,將下方的兒郎們掘出來。”
那天狼大將把血魔帥旗往那大地上一拋,無邊歃血沸騰,方圓十里的神域立時被那猩血瓦解,旁側有鬚髮皆白的門將出來,朝著上方的背景一鞠躬,雙臂扛起血旗一揮,北軍諸甲便得了那歃血加持,每弒殺一名神兵,其靈血便為這血汲取,反哺到弒神者的頭頂。
原本威嚴若神明的存在,在這幫暴虐的甲士面前,此刻也不過是成了寶血熔爐而已。
如此的甲士,與天南的猛士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光是這北軍之中,子士境的前鋒便有近百員,每一人都皆是驍勇精銳……
“血魔元帥旗幟,這是吾北軍的鎮寶,乃是以北國一名三境的護國神祭煉,能很好地反制那神域。”
“不過,此戰應當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想來那帝朝只是例行攻戰而已,時間一到自會退去。”
後軍船艦之上,有幾名輕甲士子迎著黎卿幾人走來,輕聲解釋著道。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