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中線,有離澤大江將這片大界一分為二,而南國便是牢牢佔據著這離澤大江的下半部。
江南三萬裡,是為鵲尾江南道,江北兩萬裡,是為鵲翼江北道,這二者便如神鵲的脊背,牢牢撐起了八萬裡南國的山水繁華。
三皇大道宗,便是坐落在那離澤大江之北,以九山八水為道場內,育化其中萬千生靈。
而就是今日的九山八水,那古老的仙家禁地卻是被一道磅礴浩瀚的天光撕開了結界,將那千里雲氣盡數蹂碎。
“怎會……這是何處來的天舟?”
“我道宗並未有如此天舟啊?還這般的毫不收斂!”
靜謐的九山八水之中,萬靈蟄伏,百精神怪莫不為三皇符圖所攝,這是承了三皇符詔的妖鬼,亦算是三皇大道宗的豢靈。
那頭頂天舟之上懸掛著的七尊古妖顱骨實在令他等生畏,不知是何方大能降臨道宗,竟有如此排場。
蒼涼古樸的天舟踏碎蒼穹,垂雲氣,負青天,遠掛於高天之上,好似一方神嶽山巒,隨時隨地都能鎮落九山八水,將這一地妖靈化作齏粉!
如此動作,三皇宗內的守山弟子怎不驚惶?
四向遁光當即四起,或是入山門道場報信,或是糾集執法衛隊上前阻攔,但還未待守山弟子們紛亂阻路,卻是有諸山潛修的紫府道人迎著那天舟而去,擋在了前方。
“你等是何人?通行九山八水,可有三皇符詔?”
若無符詔,他等自然突破不了三皇大道宗的結界,可來人身份與排場也實在是令人驚異,說是哪位老祖真人駕臨,陰神真人應當與道宗的老真人打了招呼,不至於如此衝撞;可若是尋常道人,也用不起這般的浩瀚天舟。
莫非是哪一宗的觀主人物?
目光閃爍的打量著這尊一元尊道大法舟,這名三皇道人伸手觸動虛空大禁,例行詢問了起來。
對面的法舟會意,亦是收束起了那浩瀚的元始大禁,叫那恐怖的威壓隱去大半,至此刻,這位道人才能望清楚遠處法舟上的情形。
那法舟之上,兵馬整備,有神兵陰主,或持紙幡,或掣素傘,若天兵列陣,值守於法舟前後,六十甲士大猖,說起來站的極為稀落,但那道道凝重氣機實在令人不敢忽視。
群猖之後,乃是有四五名道人並肩於那天舟的最上層甲板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而來。
“有!”
“補天道脈莫靈道人,應三皇道宗之信,前來訪山。”
天舟上首之處,有蓮冠男子朗聲出言,將三皇符詔甩作流光推至那道人身前。
這蘊含的渾厚元氣之言,聲震百里,叫那漫山存在皆是知曉;補天道脈來了!
“怎麼……宗內不是數日前遣了人百里開道入天南府迎接麼,”
“這位補天道人此刻都出現在山門前了,豈不是說,我宗那禮樂法壇、迎賓法眾得撲個空?”
四向的遁光越來越多,各色流光沖天而起,與那攔路道人聚作一處,各方卻是議論紛紛了起來。
與他等想象的不同,那在北國遭到了滅法的玉靈補天道脈卻也並非是夾著尾巴倉皇來投,其乘天舟而來,有猖兵拱衛,道友援手,以重器遮天,甫一入宗便凌駕在了這九山八水的無量生靈頭頂。
看來,媧皇法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歸入山門的,恐怕其中還得有不少的算計!
不過,此中事便不是他等紫府境道人可以置喙的了,他等也沒有資格站隊。
攔路的三皇道人聞得黎卿回答,面色變幻了數息,將一封信符送入了主峰之中,卻是連忙稽首一禮,將那符詔交還到了黎卿手上。
“原是如此,是我宗未來的補天峰主-莫道友啊!”
“卻是在下孟浪了。”
“燧皇虞書法脈,真傳趙昌見過幾位道友。”
“若是不嫌棄的話,便讓趙某引路,帶幾位道友入宗可好?”
這位修燧皇法的道宗真傳氣度著實不凡,迅速的明白了該如何處置,而三言兩語間便能做主為黎卿幾人引路,同樣足見其在三皇大道宗內掌握的權柄不低。
話音才落,這位燧皇真傳便與諸多同門頷首傳音,將衣珏一甩,橫掀起遮蔽半座天邊的火燒雲來,正是要為黎卿幾人引路。
那燧皇火雲遮天瀰漫,其後便是鎮世天舟一路碾壓而來,將那漫天紅霞撞作兩分,生生劈開了一條天路。
如此異象,千里得聞,更是為這將要新納入三皇大道宗的玉靈補天法脈平添了幾分神秘。
三皇大道宗正為此敞開山門,九重雲梯排列,外海的荒獸,南海的巨兇,天都的妖鬼,道門的豢靈……獅虎坐山頭,麒麟臥蒼巖,蛟龍游溪,綵鳳高鳴,儼然是一副天生萬世祥瑞的模樣。
九山峰頭彩光沖天,就在那巍然的光柱之中。各峰主、長老、真傳一一踏破天光,也不作其他遁法,只是以絕強的道行登天,環繞著那祥光天柱登臨雲海。
且看那雲層之上,神光普照,若金鱗頓開,雲中仙人衣袍颯颯,登天頂,踏瓊霄,紫府仙機列如麻,不知有幾百道紫府身形浮沉與那雲海之間,密密麻麻的視線投來,道韻流轉,將這片天地內的規則都改寫了,法舟之上的眾人無不毛骨悚然。
這就是五方仙門之中被冠名作“大道宗”的存在,如此古老而龐大的底蘊,就是陰神真人在那密密麻麻的道修身影面前,也要為之顫慄,天南觀與之相比,反倒只像是一座旁門了。
“來了啊!”
金雲之上,有一名身形高大的威嚴老叟手持如意拂塵,一步一步走上法舟。
且看此人似乎也未完全證就陰神,可其手段毫不遜色,給黎卿幾人帶來的威壓分明就如陰神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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