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東西,它竟然想要直接招走三人的命魂!西街之上,看不見任何東西,但那街道上突然就【噼啪啪】地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與嬉笑聲。只見密密麻麻的鬼手印、腳丫印胡亂踩踏在那青石板上,其奔襲速度極快,迅速地就朝著那飛舟靠近。轟……
法舟上的兩位陰神存在,尚且只來得及施法擋住了那兩道襲擊,這法舟突然就被一股巨力頂的側翻了數丈。
此刻的幾人再向下望去。
那廢墟上道道鬼影人立而起,有人面鴞盤踞在岐山樹頂,冤死鬼藏匿在夾縫處,山腰殘破未塌的石塔中,【咵當】一聲,撞門的巨響,緩重而僵硬,似是有大恐怖要破門而出。
岐山大地上,兩頭數十丈高的恐怖身影正自那黑河沿岸橫跨過來,一者生牛頭,一者生馬面,前者撐起死喪幡,後者扛起大木棒,僵硬而木然的眸子齊齊轉過,與法舟上的幾人對視上一眼。
這一眼直令四位道人毛骨悚然!那哪裡是什麼牛頭馬面,那是兩頭從天鬼殘骸上生出的邪祟,那死喪幡是某尊天鬼身死時的一片裹屍白布,那大棒是曾被折斷的寶兵,那是岐山的一位長者,死而不滅,執念誕邪……
該死!真讓她說中了。
如此寶地為何會無人問津?因為,有這個膽子的人,都進了那岐山鬼祟的肚子。
日遊生形,幾乎便要觸碰到陰神契機的招魂鬼,已經能湊一座學堂的邪鬼童,樹山人面鴞,夾縫冤死鬼!塔中不知名的厲鬼更是比白骨夫人的身上的氣機還要磅礴,那與嶺南鬼話中牛頭馬面相似的大恐怖更無意識的巡著岐山大地……
元豐真人心頭巨震!
然而還未待他後悔,只聞一道攝魂鈴響,立時便有一座詭異的往生橋穿過法舟結界,直朝幽天穹空中遁走。
白骨夫人可懶得陪這橫人收拾爛攤子,祭起往生橋直接退走。
你既然這麼有能耐,你自己去碰上一碰吧!
羊家羊珏亦是眼波流轉瞬息,下一刻,只見他一個縱身便擠進了那往生橋的尾巴,緊緊抓住一道花欄,呼喚道:“白娘娘還請稍上小道!”
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擊遠遁百里,直將這太一道的爺孫倆丟在岐山上空。
只見這七彩鳳翎舟上密密麻麻的沾滿了血手印,道道劃痕似是被指甲生生摳出來一般。
法舟外的結界仍在不住的彈起波紋,密密麻麻的襲擊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早已經分不清是哪一頭厲鬼所為。
元豐真人面色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老祖,白娘娘本就是有名的鬼道女君,羊別駕家學就是擅治諸鬼,他等說的總是有幾分道理的……”
現在老祖下不來臉,這紫府隨侍連番勸解,看著這頃刻間便破爛了的法舟,亦是頭疼極了,只合掌一掣,磅礴的法力捲起法舟就沖天而起。
這居然也是個半出陰神的觀主級人物?
“你懂個屁!老夫這是要磨一磨那小子的脾氣,將來好名正言順的多佔幾寸弱水域。”
“小宗小戶,不當人子,難道以為老夫還護不住他們?”
元豐真人劈頭蓋臉就是對著這徒孫一頓臭罵,然而下一刻,這黑髯老道身影突然一僵,連忙撕開雲袖,法意升騰、捲起鳳翎法舟便直接消失在了幽天中。
及至馬面那一尊百來丈高的白喪幡當空墜下來時,果然撲了個空,深深釘進了岐山山腰上。
伴隨著【轟隆隆】的震動聲來,方才還嘈雜暴戾的鬼祟們盡數消失,再見不到任何蹤跡,推動著那石塔的巨響亦是戛然而止,這連片的廢墟中再無任何身影。
牛頭大邪一步踏出,直接橫跨十里距離,百里震動,恐怖至極,而那馬面鬼祟卻是腳不沾地、一路飄來。
兩頭府君級的大邪祟含怨而來,遊蕩在這岐山之上,行走之間倒似是下意識的避開了各方府苑,未損其中一草一木。
這兩道黑山般的影子照下,足以令百鬼蟄伏。
黎卿連忙趁著那飛舟與大凶一前一後的間隙,將念頭從冥府東苑的天人法禁中退出,同時身體緊緊貼在那東苑閣樓的的牆壁上,他怕被那飛舟上的存在發現,但更怕被這兩頭大恐怖給揪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岐山之上靜謐無比,終於,轟隆隆的震動聲再度響起,那兩頭小山般的大恐怖緩緩地離開此處……
良久之後,黎卿這才長吐出一口濁氣。
“太一道的煉神真人,嶺南白骨道的白骨夫人?他們怎麼會合力探起了幽天,還是這般面和心不和的模樣!”
“弱水域、岐山域?”
也對,這是天都大地的陰面,磅礴的幽天中危機與機緣無數,天都諸道怎麼會不去探索呢?
只是,這幽天對現世中的生靈來說,哪怕是陰神真人來說,依舊是極為危險的啊!
“這岐山冥府的百鬼浮屠禁,連那陰神真人都看不穿,諸多鬼祟都無法逾矩,或許,我該從此處著手。”
“待修復了這一道道府苑宮閣,便是在這岐山冥域築下了一層層的堅牆與箭塔,岐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