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先生,前面的就是水庸廟了!”趙辰羽一邊走一邊這麼介紹著,莊霖則是微微點頭,隨後一起到了廟前。
今天水庸廟香火比往日好,有不少百姓來上香。
趙辰羽本來也準備上柱香的,但看莊霖並沒有止步的意思,便也暫時不買香了,隨著他一起進入廟中。
廟不大,一個院落圍著一殿,裡頭還有人在拜神。
莊霖到了大殿前,明顯能嗅到更濃郁一些的香火氣,也有一股似乎是威壓的淡淡感覺,不過並無針對性。
“這就是,水庸神麼.”
莊霖喃喃了一句,抬頭看著大殿中間的神臺,那上面並不是想象中的什麼神像,而是掛著一塊幡,上面繡著城池溝渠。
水庸,初指溝渠,行城中水利之事,又有護城之水的寓意,但莊霖瞭解的不多,沒想到廟裡頭是這個情況。
“子安先生,要不要上柱香?”
趙辰羽在一邊建議著,既然想看廟宇,那莊子安應該不完全是敬鬼神而遠之的人。
“也好!”“哦,那正好,我這有!”
趙辰羽從隨行僕人手中接過了香,顯然他還是先買好了。
廟宇內部一切都比較簡單,兩人點了香,先後把香插在香爐上。
趙辰羽的操作十分嫻熟,捻香點火,將香分給莊霖,然後自己先靜心祈禮恭敬上香。
到了莊霖的時候,他雖然有樣學樣,但上香的時候心中並不起心動念,彷彿白紙一張。
當莊霖的三炷香一插在香爐上,他剛撒手,整個香爐就是微不可查地一震,三支香齊刷刷熄滅。
“嗯?”
一邊的趙辰羽愣了一下,他剛剛一時沒看清怎麼回事,怎麼感覺好像神案抖了一下。
“剛剛是不是唉,你的香怎麼不冒煙啊?”
話說到一半的趙辰羽忽然發現他們剛插上的六支香,就他的在冒煙。
“你沒把香都點燃?”
趙辰羽第一時間看向身旁僕從,面露些許不滿,後者頓時搖頭。
“肯定點燃了啊,而且公子,這是您點的啊!”
“這子安先生要不再點上三支?”
趙辰羽也反應過來,確實是自己點的香,而且肯定點著了,心中嘀咕著是否有什麼不好的預兆,趕忙勸莊霖再上香,至於把插上的香取回來則好像也不太好。
不過莊霖卻搖了搖頭玩笑一句。
“看來是不收莊某的香火!”
說完莊霖也不再多言,直接轉身離去。
在香滅的時刻莊霖就明白了,這類非擬人的神靈與天地規則的關係更近一些,同時也因為願力,受人世影響有了一定程度自我。
莊霖乃是天地同力的仙修,去上香即便不動心念,卻也讓對方有種前來索要東西的感覺。
本該天地共力,但又因人世香火願力造就的自我本能牴觸,以至於不敢收受香火!趙辰羽在後面看看神臺又看看莊霖,猶豫之下又從僕人那接過三支,趕忙快速行禮上香,默唸是替莊霖上的,看到香沒問題才趕忙追出殿去一刻多鐘之後,趙辰羽和莊霖又到了一處大廟。
這座廟明顯比水庸廟要大不少,便是社神廟了。
有了水庸神廟那邊的先例,莊霖在進廟後看到社神廟的神臺上立著一塊大石頭也就不意外了。
其神職掌管土地和植被,主持天地秩序,也有萬物孕育繁衍之責,當然也有保平安防災害之說。
其實已經很像土地神了,莊霖本以為人格化的土地神在這一時期應該是已經比較普遍了,但顯然,他看到的依然是個偏規則性質的神祇。
廟內依然是煙霧繚繞,香火比前一座小廟更加鼎盛。
趙辰羽又上了香,不過這次莊霖是不上了。
除了這兩座廟,別的就是一些祠堂,此外武陵城裡面就沒有趙辰羽認為值得去的廟宇了。——當天,趙辰羽自然全程招待,晚飯在趙家,身為主人的趙郎君更是喜歡飲酒。
只不過在莊霖看來趙辰羽酒量太差,遠比不上陶淵明,本以為這種低度酒多喝點問題不大,結果酒過幾巡,一個趙郎君就倒下了.當晚,莊霖也留宿在趙辰羽家中,他雖然並沒有在武陵多留的打算,但也不至於急著上午來下午走。
夜間躺在床榻上,莊霖閉著眼睛思考的最多的是白日所見。
這世界的歷史和莊霖曾經的世界相近卻不同,他本來也不算曆史學很好的人,就更只能作一些參考。
不過基於現實判斷,如今這裡城隍之類的崇拜還沒有興起,甚至連拜的神都並非擬人的。
水庸神被後世認為是城隍前身,社神雖類土地卻更偏重協調自然,如今看來都更多是一種基於天地限制的規則職能,也比較僵化。
也難怪一個小小妖物敢在距離城池如此近的地方作祟害人。
只要不是掀起大災那種級數,可能會被預設為自然規律之內,亦或者只行記錄之事,會影響在日後修行路途上,譬如各種劫數,不具備主動拒止之責。
晉之國祚並不長久了,如今的時代更是天下動盪,怕是多妖魔作祟啊算了,先睡吧,這也不是我一個小小修士現在能考慮的事。
這麼想著,莊霖正要以眠代修靜心存神。
只是下一刻,莊霖忽然睜開了眼睛,他心中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存在某種關聯性的感應。
不知道為何,莊霖竟莫名聯想到了之前十里亭中的陸景,當時他說著傷口變痛妖物必來莊霖心神一動,已有明悟。
這是便是氣機牽引!——夜深人靜,縣衙大門之外,大馬猴的屍體被四面扯開掛在框木中央。
即便死了,妖屍也是格外瘮人,加上宵禁還沒解除,更不可能有人晚上到這來。
但現在偏偏有一個人出現在了妖屍面前。
此人穿著墨色長袍,步履輕盈地走到了妖屍近處,其人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面色一驚,隨後面露恍然,難怪察覺有異,串珠上氣息不斷流失,竟然是已經死了!來人不由眉頭緊鎖,看向一邊貼著的告示,大概知道了被一位所謂路過高人與衙門聯手所殺?
用劍的?這人下意識伸手觸碰大馬猴心口的劍傷,隨後心頭一跳,看似平常的傷口,他觸碰之下只覺銳意如冰!劍煞不散,魂魄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