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聽了心中有種莫名的觸動。當不成弟子,但能叫一聲夫子,我們也算是被前輩認可為學生了吧?四人相互眼神交流一番,隨後竟然一起轉身,對著莊霖直接彎腰作揖,略顯錯落地喊了一聲“夫子!”
聽著幾人聲音中隱含的那份激動,莊霖也沒有駁回,點了點頭算是應了。——片刻之後,那艘大船近了,它前行順風,折返順水,再加上船伕撐杆搖櫓,來得倒是也不慢,船上的一切也越來越清晰。
莊霖重新站了起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上層甲板欄杆邊的少年郎。
從外表看,這少年郎是生得極為俊秀,膚色也白皙不少,其衣著和身邊人隱隱簇擁的情況看也足以說明地位。
而從氣數上看,這少年郎也比常人出眾許多,堪稱是貴氣逼人,除了顯得較為明亮,更是有一種靈動的感覺。
那邊船上的人自然也都在看著岸邊幾人,在大多數人視線中,最顯眼的自然是四個光膀子的漢子,不過那位少年郎身邊的李伯等幾個武師,則很快將視線落在了四人後方几步處的莊霖所在。
當看清莊霖樣貌的那一刻,那個李伯和少數幾人心中都是微微一驚。
好年輕!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難道剛剛不是他,還有其他人?“李伯,那個儒生不會就是你口中的高人吧?他看起來好年輕啊”
少年郎帶著驚訝的疑問聲傳來,雖然他不是太懂高深武學,但士族儒門亦有尚武精神,他也是練過的,至少知道武功要有所成就,是需要勤修苦練積累上來的。
但少年雖然是在提問,卻基本能肯定剛才到現在應該就是隻有這五人了。
也是這時候,岸上的魯誠第一個喊話了。
“餵你們這船是衝我們來的吧?來此作甚?報上名來!”“是啊,不見我等是在洗浴麼?如此過來豈不無禮?”
“對啊,若是大姑娘家正在洗澡,你們也過來麼?”
“哈哈哈哈.”
這四人比起最初的扭捏,這會心態一改是則完全恢復了往日的性子,而且更放得開,說話間已經笑了起來。
而且可能四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面對這些可能是士族大人物的存在,內心深處沒有曾經那種矮一截的感覺了。
雖然很多時候表現出來不忿,但那種身份地位的觀念,生來耳濡目染,在很多人心中幾乎根深蒂固。
可是現在幾句說笑,四人卻分外灑脫。
這麼一來,船上的人就顯得尷尬了。
若是普通百姓,可能也不覺得如何,但是對面各個身手不凡,又可能有絕世高手在,天然不敢輕視,就顯得有些讓人緊張了。
李伯這會也顧不上回答和自己有一樣疑惑的少年郎了,而是趁著船隻接近的時刻,趕忙抱拳行禮。
“是我等疏忽了,在下李炎銘,冒昧前來確實失禮,還望幾位海涵.哦,這是我家公子”
話音至此,旁邊的那個少年郎也向著岸上行了一禮,自己開口介紹。
“在下殷曠之,因為剛才見到幾位大俠膽氣驚人,從崖上一躍而下,又見有高人輕功縹緲,遂在船上纏著李伯一定要他掉頭尋來,想要瞻仰一下江湖高手們的風采.在下年少無知,多少有些失禮了,還請幾位勿要怪罪!”
這少年郎言行舉止落落大方,生得好模樣不說,更是一頓馬屁開路,說話間幾度拱手行禮,沒有那種士族子弟盛氣凌人的態度。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眼下也不算什麼特別嚴重的情況。
“呃,這位小公子言重了,我等江湖人沒那麼扭捏,方才不過玩笑爾!”
“對,不過是玩笑罷了。”
對方言語客氣,又被稱為高手,四人心中暗爽之下,自然也生不出什麼氣來。
“那就好,還未請教諸位名諱是?”
少年郎再次開口了,依然彬彬有禮,來之前承諾了自己會注意分寸的他,此刻簡直已經從李伯那奪過了話語。
下方四人相互看了看,又回頭看向莊霖,見後者微微點頭,四人才各自開口。
“在下陸景,江湖散客罷了!”“我叫楊天磊,和陸兄一樣!”“我名魯誠,也是個江湖客!”“何煜辰,與三位兄長一樣!”
每一個人拱手報上名字的時候,少年郎都帶頭拱手再行一禮,不過他最好奇的當然不是眼前四人,此刻行禮結束,視線也順勢後移。
“那不知這位先生可方便透露名諱?”
這少年郎不簡單啊,觀察了一會的莊霖帶著笑意拱手行了一禮。
“鄙人莊霖,不過一介遊歷散人罷了!”
姓莊?
殷曠之和船上一些人,下意識思索著能和此姓對上的高門望族,這一時間想不起來,多半就不是什麼大士族了。
不過殷曠之依然神色不改,反而更加恭敬地行了一禮。
“原來是莊先生!”
此人絕非普通人,剛剛那擁有高超武功的人大機率就是他,就是這份氣度也非尋常人能有。
這時候船隻底部也已經蹭到淺灘,有人專門下船拉纜繩,有人則已經放上了跳板。
那少年郎趕忙再次開口。
“我看幾位大俠衣衫已溼,如今天氣寒涼,若是幾位和莊先生不嫌棄,儘可上得船來,船上有火爐炭盆,既可取暖又可烘乾衣物,還有一些簡單酒菜,可供充飢飽腹若是順了路,也正好可以載幾位一程!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這話說得客氣又漂亮,莊霖也生不出拒絕的念頭,而那四人當然全憑他做主,這會都下意識看了過來。
“夫子.”“咱們上不上?”
莊霖已經先一步用行動回答問題,提起了書箱朝前走來。
“既如此,便多謝殷公子好意,我等恭敬不如從命了,走吧!”
莊霖說著已經從四人身邊經過,後者則撿起地上的兵刃也立刻跟了上去。
魯誠在後面低聲玩笑一句。
“剛才還和夫子說能坐船就好了,這下真坐上了!”
上層甲板的殷曠之等人這會已經下來,專門跑到前艙甲板去接上來的客人。
聽到幾人稱呼那先生為“夫子”,殷曠之心中也是愈發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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