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霖只是在一邊喝點酒,吃點菜,時不時應付式地聊上兩句,他的身世也只是以遊歷山野之儒生搪塞,別的也不多說。莊霖當然也有關心的事,但現在並不合適問。
“對了,聽幾位大俠的身世,似乎原本並無多少交集,可如今卻如此親密,而且方才上船之時,也不知是不是在下聽錯了,好像幾位稱呼莊先生為夫子?”
少年郎從莊霖本人那得不到想要的訊息,繞了一大圈,從另外四人入手。
莊霖看破不說破,但之前侃侃而談的四人卻也一下子安靜下來,下意識看向前者。
少年郎微微皺眉,身邊的李炎銘則已經脊背發燙,忍不住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從剛才開始到現在,如果說少年郎注意力是在幾位賓客之間來回遊走,體現出面面俱到的話,那麼李炎銘的注意力幾乎就完全在莊霖一人身上。
少公子到底還是太年少了,自以為能夠摸清所有人的心態,可這一套在那高人身上顯然不起作用。
恭維也好,旁敲側擊也罷,這位青年儒生模樣的高人,從頭到尾的神態都沒有什麼變化,偶爾的眼神甚至有幾分戲謔之感。
這絕不是一個年輕人能有的心態,也絕非是這個年齡段儒生能有的眼神!
那等武功,這等泰然自若的隨意,此等眼神看穿人心的眼神以及玉面青絲的樣貌。
一個有些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已經悄悄出現在李炎銘心中。
而少公子的這點手段,在早已看穿世事的先輩高人眼中,亦不過孩童嬉鬧罷了。
“少公子”
感受到衣角的力道,瞥了一眼李炎銘,殷曠之忽然看到了對方的緊張之色,也是心頭微微一跳,趕忙帶著歉意對客人方向道。
“想來是小子我唐突了,既然不便多言,那就算了.”
莊霖似是根本不在意這些,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坐正身體看著殷曠之。
這眼神很平靜,卻讓少年郎略微有種不適感。
“殷公子說了這麼多,好像還未曾如何說說自己?”
“哦,是小子疏忽了!諸位勿怪!”
殷曠之彷彿此刻才想起來,遂自報家門。
“我祖籍豫州,隨父到處漂泊,前陣子來堂伯處省親,後於襄陽僱船,順漢水流域遊玩,今日才有緣遇上了諸位!”
莊霖笑了笑。
“不知令尊是何官職?”
殷曠之微微皺眉,若是別人,這麼直白問多少有些無禮,而且他也沒說過父親當官,可猶豫一下還是實話說了出來。
“家父乃晉陵太守,兼任黃門侍郎.”
雖然不知道晉陵是哪,但能叫太守,莊霖琢磨著應該是一郡主官了?
不過黃門侍郎是個什麼官?
一邊的陸景顯然知道什麼,而且這段時間幾人也大概明白,莊霖有時候也會對一些常識性事情缺乏瞭解。
“夫子.黃門侍郎侍從天子左右,乃是近臣.”
陸景低語聲傳入耳中,莊霖心頭猛地一跳。
啊?“天子近臣”四個字著實把莊霖刺激了一下,這麼快就遇上與皇帝有關的人了?
莊霖臉色也是鄭重了幾分,同時心中思緒亂飛一陣又很快定了下來。
“原來殷公子身份如此尊貴!”
“先生莫要怪罪,方才不言,也是怕諸位拘謹,小子向來仰慕英雄豪傑,更不會拿身份說事的”
殷曠之立刻恢復了從容侃侃而談,不過見莊霖依舊只是平靜看著,很快又安靜下來。
“殷公子,你家世顯赫高臥雲端,可知.”
話說到一半,莊霖靈臺之中忽然一動,察覺到了一種異樣感。
怎麼回事?
又是心念一動後,莊霖將手伸入懷中摸到了那珠串,其中一顆居然正在慢慢變燙。
這是莊霖臉色忽然微微一變,氣機牽動之下恍若剎那間透過珠子感應到遠方水中變化。
原本還只能模糊感應到一個方向,這會已經幾乎能察覺到距離在不斷接近了。
那妖物不該是在蟄伏階段麼,怎麼竟然主動朝著這邊來了?
一定是有什麼變數,畢竟本身這妖物好像也換了地方。——此時此刻,蜿蜒蠻水流域,水下正有一人坐著一條大蛇在快速遊動,而一人一蛇身邊還跟隨著一些水中精怪.“大王,近了,已經近了,只要您助我脫困,小的一定誓死追隨,那老道身上的控妖寶物和兩部天書都是您的!”
“哈哈哈哈哈原以為還得等個一年半載,沒想到此人居然來了蠻水!兒郎們,今日咱們拿真正的修行中人開開葷!”
水中一陣水花撲騰,不過並無人聲回應,顯然煉化橫骨只有來人坐下的大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