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除妖這件事而言,莊霖認為點不點明都沒什麼。
且不說這個時代本就是妖魔鬼怪之說四起的世道,真妖魔不少,世人愚昧迷信者更是何其多也。
妖魔之事有人信也好不信也罷,說這種事的人必然不少,多他們幾個也不多。
再者莊霖覺得有權有勢的人物,肯定會比普通百姓瞭解更多訊息,直接或間接接觸妖怪的人肯定是有的,羊梓昂那邪道就靠著類似的事得到過不少東西。
那麼說不定高門士族的大戶本就知道一些呢,這也算是莊霖本就想要求證的內容。
或者說,這次可能也算是一個機會,可以較為深入地向殷曠之瞭解權貴們是個什麼狀態,當然,這得再接觸接觸,加深相互的信任和了解。
在莊霖思緒流轉的時刻,那邊的大船已經漸漸靠了過來。
殷曠之這會可是比前一次靠船還要興奮,早已經匆匆從上頭下來,甚至親自守在跳板邊上。
別說是殷曠之了,李炎銘等人其實也好不到哪去,全都亢奮不已。
那些武人在看到這邊山坡的情況,彷彿能在腦海中想象出兩大高手對決的場面,那是肉拳所過巨石碎裂,是掃腿打來巨木折斷,運掌掃勁,林木傾倒.也難怪先天境界的武者甚至被一些人尊為陸地神仙了,親眼所見這一切,便知那非是人力可為!船舷蹭到岸邊了,殷曠之第一個抬起了放置的跳板,一邊趕來的船伕趕緊過來幫忙。
“少公子,我來吧!”“少公子小心!”
“不用幫我,一塊跳板罷了,又沒多重!去固定纜繩!”
殷曠之嚷嚷著不放手。
船尾船末的船伕馬上帶著纜繩分別跳下岸,隨後殷曠之則和身邊人一起送出跳板,下面的楊天磊用槍桿子一挑,就使得跳板穩穩當當落在合適的位置。
“莊先生,還未諸位大俠,快上船吧,我看四位大俠身上還有些血跡,可是有人受傷?快上船來歇息,船上有跌打藥金瘡藥!”
說話的時候,殷曠之更是直接順著跳板跑了下來,李炎銘都慢了一步。
“哈哈哈哈,殷公子多慮了,我們無人受傷!”
“小公子還是先上去吧,莊某的書箱可是還在啊?”
莊霖走了過來,在殷曠之幾乎熾熱的眼神中這麼說了一句,隨後走向跳板,而少年郎自然亦步亦趨跟著。
“先生書箱當然在的,艙內酒菜也是,熱菜也上齊了!”
殷曠之這樣子看得莊霖也是樂了,到底還是少年,雖然因為營養好個子高,但實則大概也就是個十三四歲。
而且相比之前那過分穩重的樣子,這會的殷曠之反倒讓莊霖覺得更有親和力一些,反正這麼近跟著也不惹人厭。
後面的陸景等人對視一眼,臉上也是笑容滿面,隨後跟著一起上船。
上去的時候,殷曠之就像是被釋放了天性,和一個因為某件事而高度興奮的普通少年郎一樣,嘰嘰喳喳嘴巴根本停不下來。
“莊先生,您是不是和另一個高手交鋒了?”
“剛剛河水先是大浪後又異常平靜,十分奇怪,你們看到了嗎?”
“還有遠方的響動,李伯說可能地龍翻身,你們知道麼?”
“四位大俠身上的血跡是怎麼來的,你們及時趕到了嗎,見到另一位和莊先生對決的高人是誰了嗎?”
這問題接連不斷,李炎銘開始還有些惶恐,生怕少公子一些個問題讓莊先生不悅,不過見到包括莊霖在內的五人並無異色才安心一些。
同時李炎銘心中也略微有些感嘆,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這樣的少公子了。
到了船上,莊霖才帶著些無奈看向少年郎。
“殷公子,莊某需要調息一下,船中可有相對安靜的艙室可供使用?”
“啊,自然是有的,先生不嫌棄的話,就請使用我的居室,那裡最安靜!請隨我來.”
“好,多謝了!”
殷曠之親自帶著莊霖去了自己在船上休息用的起居室,隨後見莊霖在桌案前盤膝坐下,也不敢打擾,只能小心退出來,關好了門後再去下面的廳室。
不能聽到莊霖親自回答,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而之後的廳內,聲音明顯是壓低了一些,雖然這點程度的聲音,莊霖在樓上也是想聽就聽,而且這種船的隔音本也算不上多好。
陸景和楊天磊等四人雖然也沒能親眼見到整個過程,但至少見到個結局場面,並且他們還是很願意和少年郎聊的,多少也是滿足了一些人的想象。
甚至如魯誠這樣比較能說會道的,還編撰出了部分合理的內容。
譬如對手擁有非人的力量和體魄,身軀之強健簡直匪夷所思,那山坡上的樹很多是對方打斷的之後等實在沒什麼可講了,桌上的話題就直接轉到了陸景等人之前山中訓練的過程,又引出為什麼他們會稱呼莊霖為夫子。
這種事殷曠之同樣聽得津津有味,就連李炎銘等人也都是豎起了耳朵。
雖然四人沒有透露秘籍的事情,但就算是表面說的那些訓練,可也是先天高手親自教導的過程,哪個武者會不想聽呢。
四人從沒說過莊霖是先天高手,甚至以他們在武道上原本的眼界,都還不知道有先天境界這一層。
莊霖自己也沒說過他是什麼先天高手,但似乎樓船上的其他人都已經將此視為既定事實了。
當然不得不說,四人一起添油加醋緊張兮兮的描述過程,聽起來確實有些帶勁,就連樓上的莊霖聽著都覺得有趣,同時心中也暗暗記下一些事。
原來那幾天訓練人的時候,還有這些不足可以改進,原來有時候我都覺得他們到極限了,其實還可以加大力度.嗯,即便這會有人可能是口無遮攔的吹牛,但你敢吹出來,想必也是有心理準備了吧!帶著幾分趣味地這麼想一想,莊霖又很快定住心神,他展開手掌,手心懸浮起了一滴黑瑩剔透的水珠,正是那一滴得自截江鎖龍陣的癸水真精。
這可是研究水行基礎的好機會,有時候從零到一才是最難的部分。
這一滴癸水真精在這,莊霖就明白那黑魚精的道行被廢去了大半了,既然決定下回還給“灞波兒奔”,那麼現在就得抓緊時間研究研究。
等莊霖心神一沉入這滴水珠,心湖頓時起了漣漪.隨後莊霖念頭一動,這滴水珠就直接繞身飛動一週,然後一下點在他眉心消失了。
而幾乎同一時刻,莊霖心中的意境天地再次顯化,而此時下方山川大地彷彿都已經不在,只有茫茫大水,這大水甚至孕育出各種水中之靈——當天下午晚些時候,小聖山的那處山脊上,那名女子還坐在擺開的桌案前喝茶。
不過這會女子已經不會一直盯著天了,而是擺了一面銅鏡在桌上,遙遙照著北斗方位,這樣看鏡子就行了,只需要過一段時間擺個新角度,不用擔心看漏什麼。
其實女子自認正常情況下是能感應到星力異動的,但是之前那次所見把她給整的不自信起來了,也說明是不正常的情況。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既然發現了,那麼越是這種時候越得細心!忽然,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向延伸的山脊一側。
大概又過去一會,一陣“踢踏踢踏”腳步聲漸漸傳來,一個有些頹廢的漢子跑來了,速度倒是不慢,但兩隻腳上的靴子有時候會在跑動中拖地,彷彿隨時都會摔倒一樣,人還沒跑到,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女子也是面露詫異,剛剛她差點以為感覺錯了,此刻見到了來人才知道真是這樣。
“黑澤?你的氣息怎麼衰弱成了這幅樣子,我還以為是山中又有哪個開了靈智的精怪呢!”
來人正是從截江鎖龍陣中逃了一條魚命的蠻水大王,稍稍恢復了一點點之後,勉強能變化著上岸了,他猶豫再三之後還是來了這裡。
“大王.大王我差點見不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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