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所言,僅為佛家之論,”
呂尚起身,周身氣血似有感應,發出輕微雷鳴,道:“呂某私以為,閻浮眾生,森羅永珍,皆是大道顯化。”
“所謂肉身、魂魄、真靈,乃至仙、佛、神聖,都是天地大道的一部分,都有超脫之機。修肉身之道,也有超脫的可能。”
“雖然大師說肉身是地水火風因緣和合而成,難脫陰陽消長,某卻偏要試一試。”
法明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低眉合十,嘆道:“刺史道心,堅如金剛。貧僧今日前來,本是想勸刺史,武學人仙前路渺茫,不如皈依我佛,以佛法求超脫。如今看來,倒是貧僧著相了。”
“人各有道,無關對錯,”
呂尚輕聲道:“大師能來賀我證道,呂某已承情,至於皈依之事,便不必再提了。”
法明聞言,目光在呂尚臉上停留片刻,合十的雙手緩緩放下,隨後探入寬大的袍袖之中,觸到一物,緩緩取出,卻是一卷泛黃的經書。
這經書的書頁邊緣略有磨損,顯得極其古樸沉靜,封面有硃砂題字,上謂《一切如來心秘密全身舍利寶篋印陀羅尼經》。
“此經,為天竺大乘經典,其經義總攝三千世界,諸佛菩薩之功德、願力、智慧,象徵諸佛菩薩之慈悲、力量。”
法明將經書遞向呂尚,目光平和,道:“刺史既道心堅定,當知萬法殊途,終歸於道。貧僧雖不能引刺史入佛門,卻也盼此經能為刺史道途,憑添一分鏡鑑。”
“大乘經典?”
呂尚望著法明手中經書,封面硃砂字跡在月光下泛著溫潤光澤,似有佛音在字間流轉。
與大多數人所想的,大乘佛法始於唐玄奘不同,其實大乘佛法自後漢時就已傳入南瞻部洲。
後漢靈帝時,大月氏人支婁迦讖遊化至洛陽,譯《道行般若經》、《首楞嚴三昧經》、《般舟三昧經》,這才是大乘佛法傳入南瞻部洲之始。
只是南瞻部洲雖有大乘佛法,但南瞻的沙門卻是以小乘佛法為主流。
其實,所謂小乘,是大乘佛教對原始佛教及部派佛教的稱呼,其真正稱謂應是上座部佛教。
“多謝大師厚贈,他山之石可攻玉,呂某定會好生研讀,”
呂尚伸手接過經書,觸手溫潤,書頁翻動間,竟有無形佛光自字裡行間漫出,旋即消散,餘下一縷檀香,縈繞鼻尖。
法明見呂尚坦然受之,眼中露出些許欣賞,道:“善哉,善哉,刺史能存此心,便是緣法。這寶篋印經,是貧僧門中秘傳,有歷代祖師註解,其中不僅有佛理闡釋,還有一些關於‘肉身佛’的修行法門,希望刺史能得償所願。”
呂尚手撫過泛黃書頁,硃砂字跡似有暖意滲入指腹,抬眸看向法明,道:“大師這份饋贈,太貴重了!”
法明合十,道:“此經能入刺史之手,便是它的緣法,”
說罷,他望向窗外月華,輕聲道:“夜已深,貧僧也該回寺了,”
呂尚起身相送,道:“大師慢走。”
法明擺手道:“刺史留步,”
老僧轉身向外走去,僧袍在月下泛著柔和光澤,直到其身影融入院外夜色,連腳步聲都消弭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門禁森嚴的刺史府,在法明這等級數的人物面前,近乎於不設防。
唯有書房案上那捲寶篋印經,還散發著淡淡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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