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尚翻身上馬,舉目四望,遠處馬蹄聲如悶雷滾動。
魏成渾身浴血策馬奔來,手中勾婁古月象鼻刀染著血色,道:“將軍,白匈奴首領頭羅遣人來報,達頭已逃向西北河谷。”
“西北河谷,”
呂尚眼中寒光乍現,猛地一扯韁繩,道:“他跑不了,”
胯下紫電寒霜嘶鳴,向西北方疾馳而去。
“追,”
缽魯渾、魏成、新永豐、尚司朗等將領也紛紛拍馬,緊緊跟在呂尚身後。
金狼頭纛高擎,風聲在耳邊呼嘯,馬蹄聲震得大地顫抖。
河谷的狂風,卷著砂石抽打在臉上,呂尚眯起眼睛,紫電寒霜的前蹄,重重踏碎暗紅岩層。
于都斤山上,哈立德、鐵木爾面面相覷,遙遙望著金山上空,那道搖搖欲墜的王氣。
“這,怎麼可能,”
哈立德低聲道:“達頭,他明明身懷王命,命中註定,會成為突厥的共主,怎會在這個時候遭逢殺劫,”
“看來,你的卜算,還是不如伊爾迪茲的精道,”
鐵木爾若有所思,道:“伊爾迪茲那老傢伙的兒徒,或許真有大運,所以才能得遇貴人,轉危為安。”
“哈立德,有攝圖這小子在,達頭想成為突厥共主,可不容易啊!”
哈立德哼了一聲,冷冷道:“攝圖此子,非長壽之相,我曾以白骨觀壽相法,觀達頭的壽相,他至少還有二十年的陽壽,而攝圖這小子,卻只有不到三年的壽數了。”
“他確實有些運數,可惜不長命,而達頭雖缺幾分運道,但他是長壽相。這世上,活得長久,才是真贏家!”
鐵木爾瞥了哈立德一眼,慢吞吞道:“你的白骨觀壽相法,號稱能看陰陽,觀生死,我也相信達頭確有二十年壽數,但是你看他的王氣,幾欲摧折,怕是有橫死之禍。”
雖然哈立德說達頭至少還有二十年陽壽,可這又不代表他在這二十年內不會死。
陰曹地府裡的枉死城,多的是陽壽未盡的冤業鬼魂。
哈立德蹙眉,良久之後,道:“我,給他留了保命的後手,”
“後手?”
鐵木爾先是愕然,轉而想到了什麼,道:“莫非,是達頭身邊的那些附離?”
哈立德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沒錯,就是達頭的附離,”
附離,突厥語中意為狼,他們是可汗的親兵部隊,是突厥騎兵中的精華,代表突厥騎兵的最高戰力。
哈立德輕聲道:“我在他們身上種了血種,有血種在身,想來達頭此劫應是有驚無險。”
“血種?”
鐵木爾聞言,瞳孔微縮。
所謂血種,又可稱為神通種子,是大巫級數的高人,以特殊法門凝練而成的法種。
血種煉成之後,種入人身,以人身為爐鼎,以三魂七魄,陰壽陽壽,福德道德為柴薪,滋養壯大。
一旦激發,種入血種者,能瞬間爆發出遠超自身的力量,打破自身極限,發揮不可想象的潛力。
只是血種激發的代價極為慘烈,不僅會損耗自身的壽元,還會讓魂魄遭受重創,種下血種之人,事後往往非死即殘。
想到此處,鐵木爾再看金山方向,已多了幾分複雜之色,道:“這血種若是激發,那些附離可就都毀了。”
哈立德淡淡道:“漢人常說棄車保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