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朕惟國家之興,賢才為本;而世臣之裔,勳業攸關。今有齊郡公呂永吉,久效忠誠,勤勞王事,勳績昭著,嘉惠實多。
齊郡公世子呂尚,字飛熊,齊郡濟南人氏,性資端謹,才識明敏,系名門之後,理當特加恩蔭。
特蔭補為秘書郎,司掌邦國經籍圖書之事。務須克勤克儉,奉公守法,精白乃心,恪盡職守,勉力奉公,勿負朕恩。一應俸祿、賞賜等項,依例支給。
於戲,往欽哉!
朕特賜此詔,以昭恩寵。望爾等承繼家聲,忠心報國,為朕分憂,欽哉!”
齊郡公府,正堂前廳,香案前,內謁者監手捧詔書,呂永吉、呂尚父子著正裝,跪伏聽詔。直到這位內謁者監宣讀完詔書後,呂永吉、呂尚父子行三跪九叩之禮,叩頭謝恩。
“謁者監,慢走,”
謝恩過後,呂永吉含笑將一枚瑪瑙珠,悄悄塞入內謁者監的袖口,然後輕微用力捏了下內謁者監手腕。這個內謁者監亦是久經宦場,自是懂得呂永吉的意思,也是會意一笑。
內謁者監作為內廷中地位僅在中常侍之下的內官,雖只是正八品官職,但其有監承上命,傳詔於諸臣之責,可謂官輕勢重,職小權大,等閒正五品上的官員見之都不敢輕慢。
哪怕呂永吉貴為齊郡公,是天子楊堅的母族外戚,可面對內謁者監時,仍不敢有怠慢之態。畢竟,呂永吉就是抱楊堅大腿才有今日的富貴,又怎會侮慢天子楊堅身邊的內官。
待到內謁者監與隨行的內寺伯離去後,呂永吉這才輕舒了口氣,他急忙上前,捧起香案上的詔書,又讀了一遍詔書內容,終是滿意點頭,道:“秘書省秘書郎,正七品官位。”
“這秘書省雖不是肥缺,但掌邦國經籍圖書之事,凡天下之書,皆要由秘書省校讎訛謬,釐正篇章,乃一等一的清貴之職。若尚兒能作出成績,日後未嘗不能入朱紫之列。”
所謂朱紫,是正五品以上大員的別稱,北隋有規制,官員正五品上穿紫袍,正五品下穿綠袍。呂永吉雖有齊郡公的名爵,可對呂尚未來的期望,也就止步正五品上的官位了。
呂尚伸手接過呂永吉手裡詔書,逐字逐句的看著詔書內容,最後在‘字飛熊’時猛地凝滯,定定的看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三個字,喃喃道:“父親,我這表字是什麼時候取的?”
呂尚,字飛熊!
這幾個字太過刺眼,看的呂尚有些心亂,呂永吉竟然給呂尚取了這麼一個表字,再加上呂永吉身上齊郡公的封爵,真的很難不讓呂尚多想。
呂永吉揮手示意僕眾將香案收起後,漫不經心道:“這個表字啊,是我給吏部遞名刺的時候,吏部官員說你入仕後,還需要個表字,我當時思來想去,就想到飛熊作為你的表字。”
“怎麼樣,這個表字還不錯吧?”呂永吉有些自得的笑道:“飛熊,飛黃騰達也,我兒入仕之後,必是仕途亨通,官祿順遂,人前顯貴,人後得意,所以我就以飛熊為我兒表字。”
呂尚沉默片刻後,嘆道:“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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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臺別院,
書房之內,呂尚失神的站在窗前,望著別院中的幽竹古松,柳溪新亭,月臺荷池,良久之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直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在終南山,面對那道人考驗時,曾信誓旦旦的說志不在仕途,只是沒想到最後轉了一圈,終究還是沒躲開這是非名利場。
不是呂尚不想躲,而是他實在躲不開,呂尚與齊郡公府的因果太重,除非呂尚榻前盡孝,最終還了生養之恩,不然有這因果壓著,註定呂尚一世修行要毀在這三災利害之下。
在閻浮世界修長生大道,就要過三災利害,在經雷災、火災、風災打磨後,證得神仙正果。不歷三災,再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也只是旁門左道,不為太乙玄門,終為劫灰。
所以長生大道又稱非常之道,修行滿五百年後,自有天降雷災來打,須要見性明心,預先躲避,躲得過,壽與天齊,躲不過,就此絕命;
其後五百年,有天降火災來燒,這火不是天火,亦不是凡火,喚做‘陰火’,自本身湧泉穴下燒起,直透泥垣宮,五臟成灰,四肢皆朽,把千年苦行,俱為虛幻;又是五百年,天降風災來吹,這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燻金朔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喚做‘贔風’。自囟門中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如此一千五百年苦修,歷重重磨難,脫劫三災,得長生正果。
三災盡過,便是白日飛昇,純陽神仙,上天朝玉皇,入地覲后土,為大自在,大逍遙,非歷十二萬九千六百歲的天地閉合,混沌重開之劫,就是長生不死之身,與天同壽之體。呂尚轉身,緩緩撫著案几上的綠色官服,這件官服是在天子發下詔令後,由秘書省官署趕製下發的,一起下發的還有秘書省文書,讓呂尚三日內去秘書省報到,正式入職秘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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