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傍晚，冷月高懸，照得院中花草枝葉纖毫畢現。
二妞捏著自己的褲腳站在李陽面前，將錢袋放到李陽旁邊的石桌上，臉像是要埋進並不存在的胸脯裡去。
“你為什麼要找我拜師？”
李陽看著二妞，率先開口，
“我想要報仇，想要為村子，為村長，為王月他們報仇。”
雖然還帶著顫音，但是女孩的眼神卻是無比堅定，抬起頭來，決絕的望著李陽。
李陽望著二妞，莞爾一笑：“想要報仇，就一定要來找我拜師嗎？”
“嗯，因為白雲神仙你是最厲害的，我只有找你學，才能殺了那個穿紅衣服的人。”
“誰告訴你的？”
“反正就是，一定是！”
二妞握緊了拳頭，說不出緣由，但是心中就是有這股莫名的信念。
李陽皺起眉頭，第一次認真地審視這個蘭陵村的放牛女孩。
他不會說什麼心中有殺氣執念，無法修得道的真意這種屁話，九上宗那些傢伙個個殺人如麻，業障不知道多少，照樣不是稱道稱祖，長生久視？
他也不會笑話這個女孩的無知狂妄，一個凡人竟然妄想打敗高高在上的九宗人仙。
就是他自己，不也是懷著執念在修行，也妄想以卵擊石去對付九宗天仙巨頭。
李陽望著二妞，心中思緒急轉，最終平和了下來。
如果是異時異地，他或許真的會動了收徒念頭，但不是現在，
“我這一門傳承隱秘，來歷不可考，一旦暴露便是十死無生，而且依天時地數，我這一身五法都已經有傳承弟子，實難再開一脈，收你為弟子。”
李陽平靜的開口，雖然聽不懂天時地數之內的話，但是從李陽的表情中，二妞聽出來了婉拒，落寞的低下了頭。
李陽望著二妞，神色複雜的再度開口。
“我問你，你知道修行是什麼嗎？”
“就是讓自己變厲害，然後和神仙你一樣，吃天地間那些有顏色的東西……
思慮片刻，二妞又開口補充道：“然後變得很厲害很厲害，可以飛，還可以噴火”
“那你知道，其實你已經入了修行之門嗎？”
看著二妞的表情變化，確定二妞完全不知曉自己身體的變化，李陽出聲點破。
“啊？神仙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神仙了嗎？可是明明……”
二妞頓時愣住了，打量著自己的雙手雙腳，又在池子邊藉著月光端詳自己的五官，還是那個平凡黢黑的小黑炭。
李陽搖搖頭，耐心解釋道：
“你以為只有飛天遁地還有噴火御劍才是神仙嗎？神仙本是凡人變，修行之路循序漸進並不是一蹴而就，但是確實，此時的你相較於很多人已經走上了這條路。”
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女孩怎麼可能靠著肉腳跋涉兩個月，橫跨半個大離疆域來到建若城？又怎麼可能在奄奄一息的狀態下遭受毒打折磨，然後這麼快就能在李陽面前活蹦亂跳？
或許二妞自己都不知道，此時的她身上已經有了修為，而在李陽看來修為極其精純，不是簡單的入門，而是臨門一腳就能踏入先天的境界。
只是因為一直營養不良，血炁乾涸，所以看起來還只是普通的放牛娃。
李陽也無法判斷二妞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或許是在三個月前洛無璣抓進魔奼合歡扇時身體被改造，又或許是被煉獄穀人仙火鴉道子屠殺時發生了什麼變故，讓她大難不死，反而短短時間內修成了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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