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耐心等待著洞內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徹底消散,才一腳踩到洞口外那示警法陣上。
隨著他這一腳落下,法陣瞬間被觸發,發出一陣輕微的靈力波動。
沒過多久,三位修士並肩從山洞中走出。
呂福勝一眼便瞧見了陳業,臉上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熱情勁兒彷彿他們已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陳道友,你這就出關啦?我還想著你入谷時耗費了不少心神,怎麼也得再休息個幾日呢。”
呂福勝一邊熱情地說著,一邊抬手招呼陳業,四人便在這山洞外的花圃旁尋了處地方落座。
陳業只當自己完全不知道洞內的一切,泰然自若地與三人一同喝茶聊天。
呂福勝沒什麼好東西能夠招待,不過是粗陋的石椅石桌,喝的茶水也只是尋常,然而陳業卻覺得一種久違的愜意湧上心頭。
他已經許久沒有這般閒適的時光了。
之前與蘇純一喝茶,一開始擔心說錯話被她砍了腦袋,後面則是崔縣諸事讓他靜不下心來。
如今能與幾位朋友圍坐一處悠然閒聊,這彷彿都是上輩子的事。
雖說他們才剛剛相識,但四人皆是散修,談及修行相關的話題,很快便熟絡起來,彷彿多年老友一般。
一番寒暄過後,陳業也與另外兩位修士正式結識,他們分別是侯祿與常壽。
陳業聽聞兩人的名字,只覺得有趣。
“長壽”與“厚祿”,皆是寓意吉祥美好,再加上呂福勝,三人名字合在一起,正好湊成了“福祿壽”,當真是巧合得很。
陳業原以為三人能相聚於此,純粹是機緣巧合,卻沒想到常壽突然自嘲般地笑了笑,解釋道:“實不相瞞,我原本可不叫這個名字。但結識了呂福勝這小兄弟後,我瞧他年紀輕輕便踏入了氣海境,心想他必定是福澤深厚之人,便想著沾沾他的福氣,這才把名字給改了。”
侯祿在一旁聽了,也連忙點頭附和道:“沒錯沒錯,這事您還真別不信。常兄改名之後,日子過得順風順水,連修行都順暢了許多。我見狀,也跟著改了名。如今我們三人聚在一起,正好是福祿壽全齊咯。”
陳業聽著只覺新奇有趣,不禁好奇問道:“真有這麼神奇嗎?”
年紀最長的常壽卻是最無拘束,敲著茶杯道:“你還別不信。氣海境的修士,能活到兩百歲便是極限了。像我們這些尋常散修,大多耗盡壽元,也難以將氣海填滿。
“我原本以為自己也會如此,在壽元耗盡之前都無法突破。可自從改了名,修行的速度似乎真的加快了些。我今年都一百七十四歲了,竟然都有機會嘗試罡煞煉體了。”
呂福勝反駁說:“這都是牽強附會,真有這效果,飛昇的前輩都應該叫福祿壽。”
侯祿卻說:“你自己運氣好,還不認了,怕我們嫉妒啊。常兄可以說是自我安慰,心情好了修行便快了些,那我呢?我改名之後,也走了大運啊!“改名第二天,我就發現一位前輩壽元耗盡,在山洞中坐化了。按照百海谷的規矩,他又沒有親人弟子,我給這位前輩安葬了便得了他的遺產。好傢伙,價值足足兩百蒼珠呢!”
陳業笑容有些尷尬。
他聽呂福勝說,在百海谷租用一天煉丹爐便需要十枚蒼珠,而能用到那種高階煉丹爐煉製的丹藥,往往一煉便是大半年。
自己剛入谷時隨手送出的丹藥,價值就遠超幾百枚蒼珠。
而他手上的這些丹藥不過是焚香門弟子隨身攜帶的日常之物。
對於他們而言,在壽元將盡之時能有突破的機會,便算是莫大的幸運;偶然間撿到前輩的遺產,區區兩百蒼珠他們都視作“天大的運氣”。
這便是散修。
他們並不一定比別人愚笨,也不見得比旁人懶惰,可僅僅因為缺少丹藥和精妙的秘術,便只能在歲月的長河中白白蹉跎,空耗一生。
也不怪呂福勝見到焚香門的弟子時會那般卑躬屈膝。
對於散修來說,那些名門大派弟子隨手打賞的一件寶貝,或許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甚至關乎生死。
陳業暗自思忖,若不是自己一路奇遇不斷,此時恐怕還在為了煉製血丹,每日辛苦地殺豬宰牛,還得時刻提心吊膽,生怕遇到像魏長生那種動輒出手傷人的“正道修士”。
在高門大派中,能修煉成仙者,可謂萬里挑一;而對於散修而言,能活過兩百年的,便算鳳毛麟角。
正如侯祿遇到的那位坐化前輩,想來也是一輩子沒突破氣海境,在洞中熬幹了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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