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這百海谷的月亮似乎是陣法演化,明明不是中秋,卻是又圓又大。
莫隨心踏月而歸,回到了焚香門的駐地。
在百海谷這片魚龍混雜之地,各大門派都派遣了弟子駐守,意在共同監管這個散修匯聚之所。
魏長生早已在駐地門前等候多時,他遠遠瞧見莫隨心歸來,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陰陽怪氣地說道:“莫師妹可真是好興致啊,竟與那人飲酒作樂直至半夜才回來。”
莫隨心神色平淡,仿若未聞,只是瞥了魏長生一眼,而後抬手將那枚玄玉龍紋佩扔了過去。
魏長生慌忙伸出雙手去接,生怕這寶貝摔了碰了,剛才質問的氣勢便蕩然無存。
莫隨心只覺得可笑。
他是如此色厲內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怎麼能得長生堂堂主器重的?
莫隨心搖了搖頭,平時也沒覺得魏長生這人如此不堪,大概是不曾見過他遭受挫折的模樣。
人便是如此。
在順風順水之時,總是顯得氣度非凡,彷彿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舉手投足間盡顯從容,只有到逆境之時才會暴露出諸多弱點。
魏長生是如此,自己也是。
若非遇到陳業,莫隨心也沒想到自己會一再失態。
明明只是個剛入門的小小散修,卻比他們這些名門正派弟子要優秀許多。
莫隨心看著那手捧玉佩的魏長生,嘆息道:“魏師兄,此番波折,你我都應該引以為戒。”
魏長生皺眉道:“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可知你都做了什麼?竟然與那小子廝混在一起,你還知道禮義廉恥麼?”
莫隨心搖了搖頭,看來不是每個人都懂得自省。
她也懶得再與魏長生多費唇舌,轉身便朝著門內走去。
不曾想魏長生還不依不饒,攔在莫隨心面前說:“等等,你就這麼走了?我請你來是為了從那散修身上獲取天書秘術,你卻不顧師門重託與他勾搭在一起,你難道就沒什麼該解釋的嗎?”
“解釋?”莫隨心毫不在意地說:“且不說你長生堂憑什麼來管我七星堂的事?即便論身份,我可是七星堂首席,魏師兄,你又算什麼身份,有資格要我向你解釋?”
魏長生頓時語塞。
焚香門近些年雖然放寬了許多門規,但尊卑之分卻愈發嚴格。
一堂首席,地位僅次於堂主,而堂主就只在掌門之下。
如此算來,莫隨心才是焚香門的中流砥柱,魏長生與她相比確實差遠了。
眼見莫隨心以身份壓人,魏長生也不敢再跟她爭執,只是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今日之事傳回師門之中,讓莫隨心嚐嚐名譽掃地的滋味。
谷中另一端,月色沒那麼好看的角落。
陳業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山洞,將今日所得整理一番。
雖說將玄玉龍紋佩和天書秘術都交了出去,但陳業不覺得自己做了虧本買賣。
不管上輩子有多厭惡那些虛與委蛇的人情世故,但陳業還是很清楚,這人情往來是少不了的。
如今看似送出了到手的利益,但有了莫隨心這個朋友,陳業與焚香門這龐然大物就不僅僅是仇怨。就算魏長生將自己的師門長輩搬出來,莫隨心應該也會從中斡旋。
少了這份壓力,陳業只覺得走路都輕了些。
不僅如此,莫隨心還答應教自己卜算之術,或許不會涉及焚香門的秘傳,但有這麼一位老師指導,可比什麼法寶都珍貴。
想到這裡,陳業又手癢起來。
即使莫隨心說他如今靈氣不足,難以支撐一次卜算,但學到手的東西不用,總是讓他心癢難耐。
在山洞中走了幾圈,陳業索性重新埋首紙堆之中。
既然靈氣不足,就趕緊提升修為,等到氣海充盈,說不定就能開始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