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快,胎兒就被順直了,但那女人似乎還沒有恢復意識。怎麼回事?
揉開了敗血,應該很快就能恢復才對,沒有她用力,胎兒出不來的,再卡一會,胎兒就得窒息了。
但如果強行拔出來,或者剖腹產,能救下小孩,母親卻一定要死了。
嘖,這種專業的事情,還得是產婆來啊。
高見頓時覺得有些麻爪。
然而就在此時……
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目突舌爛,邪氣腹痛,血痺,堅積,這是大實大熱,光揉開敗血不夠,不能靜守,得用燥金辛烈之氣,急走善竄,一次貫通。”
“產後虛在八脈,蓋八脈麗於肝腎,如樹木之有本,心氣太虛,不能固胎,小兒稟父之腎氣、母之心氣而成,胞宮之脈,上繫心包,所以需要蒸動命門真火,上蒸脾陽,下固八脈,真精充足,才能穩固。”
命門,氣關三竅之一,開啟則能夠固定生機,減少生氣洩露,開啟即可延壽,能壽三百,同時這些攢下來的生氣也會被留住,作為‘氣’繼續流轉在體內。
人身在外,性命隨時隨地漏出,這就是衰老的原因,而做到‘無漏’,便是長生之法。
“我沒開命門……”高見皺眉。
“我開了。”那個聲音慢慢靠近,走到了高見身邊,伸手,按住了那女人的血絡八脈,隨後只見一股生氣衝入她的體內,強行撞開了胞宮!只一下,女人突然甦醒,發出一聲慘叫,不再有阻礙,順利生產了下來。
高見伸手扯斷臍帶,從行囊裡拿出自己之前換下來的衣服。
先前,那江湖術士勸說高見把自己的好衣服換下來,高見就換了一身衣服,原本的那身放在了行囊之中。
如今剛好派上了用場。
他將小孩用自己的衣服包裹住,也不管小孩一身的羊水和汙血,先按照經驗,使勁兒拍了拍小孩的屁股,等他哭了起來,這才鬆了口氣,隨後看向了旁邊那個人。
“呼,兄臺,多謝了。”高見說道。
來者,是個熟人。
就是那個劊子手,宋大。
高見說實話是有些驚訝的。
倒不是驚訝於對方的醫術,畢竟宋大先前在安水縣城的時候,已經出手幫過高見配藥了,高見對對方的醫術還是有點印象的。
只是,這個劊子手……怎麼在這裡?他不是在機關獸上面,沒有下來嗎?“不用謝,你衣服弄髒了,這個地方可沒辦法洗。”宋大似乎看出了什麼說道:“還有,把孩子給她媽媽吧,至於你的衣服,應該是不能送他們吧?”
“那肯定不能送,洗衣服的話,到處都是聚水陣,買點水就行了。”高見點了點頭。
這怎麼可能送啊,這衣服裡很多錢的,高見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放在了行囊,腰帶,袖袋,懷中這類的地方。
這一身衣服裡面藏著好幾百金呢,拉出來抖一抖,能稱出十來斤金子,可見其面料也非常的好,能隨時隨地穿著這種東西走動都不露餡。
所以,宋大又說道:“你這樣,不止會弄髒衣服,還會破財的。”
高見驚訝的看著對方,不過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驚訝的是,對方看出來了自己的錢藏在衣服裡面,理所當然的是,他覺得對方看出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人,已經是三次和高見撞在一起了,要說這是巧合,高見自己是不信的。
“破財怕什麼,錢這種東西,遲早能掙回來的。”高見搖頭,回答了對方的話語。
高見的衣服上縫著金錢,財氣被這些穢血汙了,再加上還要以金錢中的氣運,保住這小孩的命,所以肯定是要損失一些的。
就是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形式損失而已,畢竟損失的是‘財運’而非直接損失金錢。
兩人說話之間,宋大已經將那個女人的衣衫整理好了,讓她變的體面了些。
高見也將嬰兒照顧了一會,讓其停止了哭泣。
不一會,江湖術士就帶著產婆趕來了。
產婆帶來了乾淨的布,還有水,以及一些藥,顯然是江湖術士自己墊錢給的,不然高見可不覺得這裡的產婆會做這些。
高見將嬰兒身上的衣服撤下來,交給產婆用乾淨的布包好,又拿出一吊子銅錢遞給江湖術士:“我就懶得算了,多了少了你都自己受著吧,現在去幫我找點水和盆來,我要洗衣服。”
“好嘞!”江湖術士馬上收起錢就跑。
怎麼可能少?這麼一吊錢,足足一百整,綽綽有餘!他就知道,伺候這些有錢的公子哥,賞錢是絕對少不了的!至於高見,他沒有看那個江湖術士,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宋大:“那婦人應該是安穩了,孩子估計也沒什麼問題了,你我的話……找個地方洗手?”
“好,不過你支開那人用的理由也是找水,不會覺得重複了嗎?”宋大說道。
“理由能用就行了。”高見笑笑。
宋大也笑了,他挺了挺大肚腩,說道:“那就好,我也正好想洗個手。”
一路,兩人來到附近的一處聚水陣,是自動計費,自動收費的那種型別。
看得出來,這是有人改裝過的,聚水陣將水聚集在蓄水池裡,然後透過機關術,設定了一個自動機關的運輸管道。
宋大掏了一枚銅錢,丟到裡面去。
銅錢上帶有的神朝國運觸動了機關上的陣法,蓄水池開始放水,嘩啦啦的清水從龍頭中湧出來。
高見洗了把手,又洗了洗臉。
“我們好像已經連續撞見三次了,巧合嗎?”高見一邊清理著身上的汙血,一邊問道。
“最開始是巧合,之後的就不是了。”宋大回答道,同時也在接水洗血。
“你一個有正經公職的劊子手,為什麼要突然請假,跟著我來商隊?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個商隊裡的?”高見又問。
“有人告訴我的?”
“誰?”
“燕閣。”
高見接水的手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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