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門簾打起,陳宴走了進來。
葉緋霜鬆了口氣。小桃夠機靈,及時把人叫過來了。
適時的示弱可以激發人的保護欲。葉緋霜望著陳宴,一眨眼,一滴淚潸然而落,帶著無處可訴的委屈和悽楚。
像是被那滴淚砸在心頭,陳宴覺得心中有種酸脹的難受。
盧氏問:“陳公子,你怎麼來了?”
“姑母,是我,是我!”盧季同緊跟著躥了進來,“我想著給老太君和姑母請安來著,就叫上阿宴和我一塊兒來了。誰知走到院裡聽到堂中熱鬧,就聽了聽。”
盧季同撓了撓頭,嬉笑著說:“姑母,你也知道,我有個當御史的爹,從小耳濡目染的,最見不得的就是糊塗案!這不,聽見五姑娘說她冤枉,我這就沒忍住闖進來了。”
他拱手,一揖到底:“還望老太君和姑母,寬恕小輩魯莽。”
陳宴和盧季同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鄭老太太的計劃。
被外人看到了,那關起門來處置葉緋霜是不行了。
盧季同蹲在那指認葉緋霜的小廝跟前,笑眯眯地看著他:“五姑娘剛才問你的幾個問題倒是回答啊。要是說不明白,小心小爺帶你去州府大牢,大刑伺候。”
那小廝早已嚇得冷汗岑岑,信口道:“五姑娘昨天晚上給了我一包藥,讓我下到六姑娘的酒水中……”
葉緋霜問:“昨晚什麼時辰?”
“戌……戌時。”
“在哪兒?”
“就在落梅小築外邊。”
葉緋霜立刻反駁:“胡說,昨晚戌時我正在東花園遊園,我身邊跟了三個丫鬟,她們可以證明我根本不曾見過你。”
“對對,就在東花園!”小廝立刻改口,“五姑娘,你就是揹著你的丫鬟在假山後邊把藥給的我啊!還給了我十兩銀子!”
“到底在哪兒?你可記清楚了。”盧季同又說。
“就是在東花園!我先去的落梅小築,後來又去了東花園,找到了五姑娘!”
小廝哭嚷起來:“五姑娘,你不能因為事情敗露了就只讓奴才頂罪啊!奴才是替你辦事,你得救奴才啊!”
“滿口胡言。”陳宴緩緩發話了,“昨晚戌時,五姑娘明明在西花園的茉莉園中採花,我還和她說了話,鄭府的花匠和來往下人皆可為證。東西花園相隔甚遠,尋常人得走一個多時辰,五姑娘如何去東花園見你?”
小廝一愣,心跳如鼓。
他呆呆地看著葉緋霜,見她揚唇冷笑,瞬間便知自己入套了:“你……”
“謊話就是謊話,我一詐你便露餡了。”葉緋霜看向鄭老太太,“祖母,此人滿口謊言,您還要聽信他的一面之詞嗎?”
“膽敢攀扯府裡的姑娘,真是豈有此理!”鄭老太太對羅媽媽說,“把這刁奴帶下去,好好審問,今天必須給我弄個水落石出來!”
當著外人的面,鄭老太太做出一副慈愛長輩的做派:“五丫頭,你放心,倘若事情不是你做的,我定不會讓人冤了你去。”
葉緋霜一笑,輕聲道:“多謝祖母主持公道。”
“不早了,都先回去歇著吧,我也乏了。”鄭老太太捏了捏眉心,“事情查明白再說。”
秦氏還想說話,被鄭老太太一個眼神制止了。
看著葉緋霜離去的背影,秦氏幾乎要咬碎後槽牙,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