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陳宴於武學一道上也是有天賦的,否則他不會練出那麼出神入化的劍法。
葉緋霜嘆了口氣。
老天真是厚待陳宴。
回了落梅小築,沐浴完,換下練武時穿的短打,換上一件清涼的紗裙。
日頭正盛,葉緋霜搬了把躺椅在院中曬頭髮。
隱隱約約聽見有吵嚷聲傳來。
落梅小築偏僻,離西北角的角門很近,吵嚷聲就是從那邊傳來的。
葉緋霜閒來無事,過去看了看,見看見一群人聚集在門外吵嚷,叫喊著要見“四老爺”。
門外那群人都是莊戶打扮,好幾個人褲腿挽到了膝蓋,小腿上都是泥,赤著腳,倒像是從地裡直接過來的。
他們群情激奮,滿口汙言穢語,對鄭漣破口大罵了起來。
小桃聽不過去了,問葉緋霜:“姑娘,咱們要去制止他們嗎?他們罵得也太難聽了。”
葉緋霜搖頭:“你我震懾不住他們。”
一群農戶出身的中年漢子,怎麼會怕她們兩個小姑娘?她們露面,只會讓他們罵得更難聽。
葉緋霜對小桃說:“讓你三哥來見我。”
小桃的三哥叫銅寶,就是在這個角門看門的,葉緋霜這幾天出府找的就是他。
很快,銅寶就匆匆趕來了。
銅寶給葉緋霜解釋來龍去脈:“那些來鬧事的是張莊村的村民,四老爺在張莊村有一處別院,是族裡給分的。看院子的大管家去年強行徵收了張莊村的半數良田,今年又要收另一半,村民們手裡不能一塊兒地都沒有啊,所以來要說法了。”
田為民生之本,一塊田就是一個農家的一切。那個別院的大管家,此舉簡直是斷人活路。
“這個大管家,是四夫人的人吧?”葉緋霜雖然在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她爹鄭漣纏綿病榻多年,她娘又是個姨娘,四房的所有家產都在四夫人秦氏手裡,她肯定早就全換成了自己的人。
銅寶點頭:“是。”
他在角門看門,見過那大管家來往鄭府很多次,每次都是四夫人身邊的丫鬟送出來的。
葉緋霜回到書房,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小桃:“把信給你三哥,讓他送去張莊村的村長手裡,此事辦好我有重賞。”
銅寶從妹妹手裡接到信,毫不猶豫:“你告訴五姑娘,我馬上就去。”
小桃拽住他問:“三哥,我和姑娘第一天出門的時候,姑娘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那麼爽快地就放我們出去了?”
那天嗎?
那天五姑娘一身男裝,一雙眼睛熠熠生輝,笑著問他:“你願意一輩子只當一個看門的下等奴才嗎?”
沒人願意。
人往高處走,奴才更想翻身。
五姑娘又說:“讓我出去,我會記住你的好處。以後你若是願意為我辦事,我定會提拔你。”
古往今來,有的是奴才跟對了主子逆天改命、一飛沖天的。
只是他一個看角門的下等奴才,連跟主子的機會都沒有。
五姑娘主動示好,他斷沒有拒絕的理由。
從他放五姑娘出府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五姑娘的人了。
銅寶每天在角門迎來送往,見的人太多了。
良禽擇木而棲。看到五姑娘的第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晶芒和燦光時,他就覺得,這定是他要找的那根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