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寶已經把信送給了張莊的村長,村長當時就看了,猶豫著說要考慮考慮。
銅寶不知道信上的內容,只負責傳話。
葉緋霜說:“但願他能信我。”
她給村長的信上寫了,她和鄭家四房也有仇,會幫他們處理這件事,但讓他們先把田賣給那名大管家,不要和他爭執,也不要再來鄭府鬧事,更不要想著去告官,保護好村民。日後,她定會幫他們把地拿回來。
她還解釋了這麼做的原因。那名大管家是個惡奴,若是不能得到地,必定要強買強賣。到時候張莊丟的就不只是地了,還有人。
她還在信裡附帶了一張三百兩的銀票,讓村長囤一些糧食,撥給村裡實在揭不開鍋的人家,度過這一難關。
但事實證明,村長並沒有相信葉緋霜。
因為半個月後,又來了一批人來鄭府門口要說法。
他們這次還拉著兩輛板車,車上放了六具屍體。
大管家強行徵收土地的時候和村民起了衝突,這六個人是被大管家手底下的惡僕活活打死的。
很快,官兵就來了鄭府門口,把義憤填膺的村民都帶走了。
葉緋霜立刻讓銅寶去府衙打聽,銅寶很快帶回來訊息,要那些村民們包括村長都被關在了州府大牢裡,短時間內不會放出來了。
前世,葉緋霜就知道了秦氏、喬大夫和滎陽知府沆瀣一氣。
張莊這件事,最後肯定會被壓下去。州府的那些官員,就是秦氏、鄭家的爪牙。
葉緋霜覺得她有必要去一趟張莊,拿到滎陽知府欺壓百姓的證據。
滎陽知府要是倒了,秦氏就少了一個憑仗。
第二天去鼎福居請安的時候,葉緋霜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地就是莊稼人的一切,沒了地他們怎麼活呢?”葉緋霜說,“我是在鄉間長大的,知道老百姓有多難,母親應該管好手底下的人,實在不該搶他們的地。”
“你懂什麼?”秦氏翻了個白眼,“那本來就是我們鄭家的地,我們只是收回來而已!你是鄭家的姑娘,怎麼還替外人說話?”
鄭老太太也不贊同地說:“既然都回家了,就別一口一口鄉間長大的,不嫌讓人笑話嗎?”
這事輕飄飄的就翻了篇,鄭老太太和秦氏、盧氏又開始討論中秋各家鋪子會上什麼好東西,到時候各房怎麼分。
一村人的性命在這群高門貴婦眼中,連綢緞花樣、胭脂香料都比不上。
葉緋霜冷聲又道:“既然有這麼好的綢緞、這麼貴重的香料,為何還要打莊稼人的主意呢?鄭府缺錢嗎?還是母親缺錢?我們過得這麼好,為何要縱容手下的大管家,逼得別人沒了活路呢?”
“放肆!”鄭老太太一拍桌子,“反了你了,竟敢指責你嫡母!”
小桃第一時間就跪下了,還拽了拽葉緋霜的衣角,示意她也跪下請罪。
葉緋霜當然不跪,繼續替張莊的村民說話,還含沙射影地罵了秦氏和鄭府草菅人命,聽得滿屋子丫鬟跪了一地,膽戰心驚。
鄭老太太對她怒目而視:“成何體統!我鄭家怎麼會有你這樣是非不分的姑娘!不明事理就罷了,還頂撞長輩,簡直毫無教養!從明天起,你不必來鼎福居請安了,跟著你嫡母好好學規矩,什麼時候知道上下尊卑了,再來我跟前!”
秦氏眼珠子一轉:“母親,既然你看她不順眼,也不必讓她呆在府裡了。她不是替張莊的人說話嗎?我就把她送去張莊的別院裡,派幾個嬤嬤教她規矩,等她什麼時候學乖了,再把她接回來。”
鄭老太太冷聲道:“就這麼辦!”
秦氏志得意滿,慶幸葉緋霜犯了蠢,讓她拿捏了錯處把她趕到了別院裡。
殊不知,正中葉緋霜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