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不想來詩會,我們姑娘就親自去請了。誰知道五姑娘正親自操刀在院中殺豬呢!弄得院裡都是血!我們姑娘聞慣了花香草香的,哪能聞得了那種肉腥味呢?可惡心壞了。”
喜鵲說的時候悄悄看向陳宴,卻沒能在他臉上看到對鄭五姑娘的鄙夷。
他神情疏淡,絲毫未變。
喜鵲又說:“鄭五姑娘拎著一柄大砍刀,哐哐就是砍,哎呦,可把我們姑娘嚇壞了。咱們在鄭府住了這麼些年,可從沒見過這種陣仗!五姑娘到底不是咱們府里長大的,帶著鄉下人的粗陋。”
“放肆!”盧氏一拍桌子,“姑娘們也是你能議論的?”
喜鵲慌忙跪下認罪。
傅湘語過來見這架勢,忙問:“喜鵲,你說什麼了?”
“就說了一下五姑娘……”
傅湘語立刻皺起眉頭:“你這嘴巴怎麼就管不住?我不是囑咐你了嗎,在四房看到什麼,都不許說出來!你真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姑娘,喜鵲知錯了。”
“幸好這裡沒有外人,要是被旁人聽到了,五妹妹的名聲可就毀了!罰你一月俸銀,你也長長記性!”
和喜鵲演完這出戏,傅湘語悄眼看向陳宴,撞入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
傅湘語心頭頓時一跳,有種自己和喜鵲在做什麼都被他看透了的感覺。
應當是她多想了,傅湘語安慰自己。
“真是太沒規矩了!”鄭老太太毫不掩飾對葉緋霜的厭惡,對盧氏說,“等語娘辦完詩會,你找個人教教五丫頭規矩!讓她把身上帶著的鄉土氣收一收!別連累了咱們府上其他姑娘!”
盧氏點頭:“是。”
陳宴從鄭老太太房中出來,傅湘語追出來:“陳公子。”
陳宴轉身回頭。
傅湘語從袖中拿出一封親筆寫的帖子,紅著臉交給陳宴:“陳公子,我要辦個詩會,到時還望陳公子賞光。”
陳宴接過帖子,聞到了幽幽的蘭草香。
傅湘語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很漂亮,誰見了都會稱一句好。
可是陳宴並沒有對她的字表現出任何肯定讚美,而是掃了一眼帖子上的時間,搖頭道:“抱歉,傅姑娘,那天有些私事,怕是無法到場了。”
傅湘語有些失望:“這樣啊……那我們詩會上作的詩可以拿給陳公子評判嗎?”
她淺笑道:“陳公子也給我們評個一甲二甲出來,我們也不枉熱鬧一場。”
陳宴頷首:“好。”
傅湘語頓時志得意滿。
她很自信,到時的第一名一定是她。
陳宴不來也沒關係,只要讓他看到她做的詩,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了解了她的才學,他就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同時他也會明白,他那個鄉野長大的未婚妻是多麼的配不上他。
陳宴離開了鼎福居,身後的小廝問他是否要回自己的院子。
陳宴腳步一頓,卻問:“四老爺住哪裡?”
“四老爺住落梅小築,在後院,可遠著呢。”
倒是個風雅的名字。
有人在這麼風雅的院中殺豬?
真是每一次見到她或者聽到她都讓他意外。
陳宴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去落梅小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