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只是冷笑。
忽然吹起了一陣風。
碧波潭上空飄來了一陣水汽。
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法則所化的囚籠中青衣低下了腦袋,第一時間察覺了。
她曾經見過丁林施展騰雲駕霧的手段。
其實這樣一點點的水汽,不要說雲,便是距離霧也有很遠的距離。
但青衣就是知道,丁林來了。
是他來了?
是他來了。
他不該來的。
青衣垂下的眸子裡情緒翻湧。
她並不知道丁林已經晉入了太乙,但相柳的實力卻是她方才親身感受過的,便是她已經用盡了全力,在相柳面前也如孩童一般,輕易被鎮壓,沒有絲毫餘地,而聽相柳之前對九頭蟲的講解,丁林應當只是接近,還未真正成就太乙,大境界的差距用什麼來抹平?
在青衣看來,丁林這時候跳出來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但她卻不能發出聲音提醒,丁林的雲霧實在隱蔽,現下相柳還未發覺,可只要她一出聲,立刻便會暴露丁林的蹤跡,引的相柳出手。
但若是不阻止,丁林只要發動,也是無處可藏。
青衣心中思緒百結,可卻毫無辦法,她眸中湧出悲傷,難道他們就要一起折在這兒了麼?只能是在暗地裡祈禱,希望丁林能夠忽然醒悟,悄悄地離去。
就像現在這般悄悄的來。
但這樣的祈禱,註定了是徒勞。
風颳的更烈了些,捲起的水汽更為濃郁了,隱約能夠聞到遠方岸邊水草的味道。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青衣略微抬眸看向汲水的方向,更準確些,她看向的是鯉魚湖,思緒在腦海中翻湧,又想起了那一年,小小的水溝裡,小鯉魚已經脫離了險境,可卻仍然義無反顧的游回來,他躲在石頭後面瑟瑟發抖,明明已經只要輕輕地擺尾,就能夠離開,脫離危險,可他卻始終都在。
當年的小鯉魚已經變了,小鯉魚躍過了龍門,成了真龍,正是天庭堂堂正神,他變了,沒有在小湖裡時候那樣可愛,那時候只會悶著頭跟在自己的後頭找吃了。
現在滿肚子裡都是花花腸子,四處拈花,處處惹草。
除此之外,或許是短時間內修成了大法力,這一次見面青衣能夠明顯到丁林骨子裡多了一種率意隨性,這麼說不太明顯。
或者這樣表達更加直白一些,自私。
也沒有變。
當年的小鯉魚沒有選擇拋棄自己,如今的赤龍……依然沒有。
青衣的眼中忽然掠過了一絲歡喜。
悲涼的歡喜。
也好,若他死在這兒,我陪著他便是。
青衣想。
……
變化的產生往往就在不經意的一瞬間。
相柳掌心法力吞吐,青衣被他極快的捉拿過來,數百丈的距離,一瞬間就只剩下不足十丈。
就在這時——
“……”
相柳忽然感覺到自己束縛住青衣的法則一陣動盪,他定睛看去,四下裡忽然狂風大作,剎那間濃雲密佈。
遮蔽視線,矇昧感知。
來了!
相柳眸中猛然精光四射。
“走!”
耳畔低低的聲音響起,青衣只覺手腕一輕,已經被牽住,她早有預料,順從的被丁林牽著,束縛住她的法則牢籠,不知何時已經破來了一個大洞,丁林拖著她便往外闖。
那根被折斷的法則鎖鏈,蠕動著立刻便完成了自我修復,又如蟒蛇般跟隨而來,糾纏著,不願意罷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是木系法則的柔韌。
與此同時,其餘八道法則也反應了過來,朝他們捲來。
大多數都是無用功,只要木系左右的兩道法則還來得及,一左一右,在那道木系法則的追逐之外,再構成包夾之勢,
左邊那一道法則,爆裂滾燙,是火焰熱切燃燒的摸樣。
右邊的那一道法則,則森森然,散發出金屬的鋒銳。
“騰雲駕霧?”
相柳的聲音響起,不愧積年太乙,見多識廣,立刻便認出了丁林的手段,於此同時便是感知被暫時矇昧,他出手也仍極其不凡,以那法則牢籠的迅速反應,便是金仙巔峰也需要手忙腳亂一陣。
丁林眼眸晦暗,他抬手,將一道法則打出,在身前幻化,厚重如同堅巖——三十六變指成鋼。
那一道木系法則頃刻便追到,牢牢纏繞,隨後那道金性法則劈砍而至,卻被輕而易舉的擋住,一片璀璨的光澤飛濺。
丁林不做任何動作,他鬆開青衣的手,又一下攬住她的腰肢,狠狠地收緊。
青衣抬頭,看見丁林的側臉。
兩道人影一下變的虛幻。
這片雲霧瀰漫千里,也不知他逃了有多遠。
“噼啪!”
火焰的灼熱舐在那面巖壁上,便再是堅硬,鑽石也經不住高溫的炙烤,一下子碳化,再被那金性法則一擊,頃刻就碎了。
“指地成鋼!又一般變化,我當真是小瞧了你!”相柳道,“不過,在老夫面前,你想要逃到哪兒去,又能夠逃到哪兒去?”
相柳猛然一鬆手。
擊潰了鑽石屏障之後,構成牢籠的九道法則紛紛散開。
其中一道青翠欲滴的鎖鏈嘩啦啦一響,立刻,便有一陣颶風吹來,又是一道風屬法則,而太乙境界出手也當真不凡,頃刻間,這丁林以騰雲駕霧並呼風喚雨布下的千里雲霧便被吹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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