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承了原主的身體,當然要保護人家的母親和妹妹!
當然,現在也是他的母親和妹妹!
他慢慢地轉過身,走回裡屋。
屋子裡,一片狼藉。
桌上的飯菜已經徹底涼了,那盤象徵著希望和新生活的紅燒肉,上面還濺著幾滴剛才爭執時灑出的湯汁,顯得有些凌亂。
那股誘人的香氣,似乎也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沉悶。
徐小花已經不哭了,但小小的身子還在一抽一抽的。
徐振濤看得有點心疼。
陳秀蓮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心裡說不驕傲,是假的。
但是……
“濤子……你……”
“你這麼做……是不是太沖動了?再怎麼說,他也是你親二叔啊……咱們都住一個村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以後……以後可怎麼處啊?”
她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婦女,一輩子信奉的就是“和氣生財”、“忍一時風平浪靜”。
像今天這樣把親戚硬生生打出去,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彷彿已經能預見到,明天一早,整個村子都會傳遍他們家大逆不道,侄子毆打親叔叔的閒言碎語。
那些戳在脊樑骨上的唾沫星子,比刀子還傷人。
徐振濤看著母親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愁苦,心裡一軟。
他知道,不能用自己那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邏輯去要求母親。
她在這個環境裡生活了一輩子,鄰里關係和名聲,就是她的天。
他走到母親身邊,扶著她坐到那張唯一還算完好的板凳上,自己則半蹲在她面前,仰頭看著她。
“娘,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你是不是怕他們到處說咱們壞話?怕他們再來找麻煩?”
陳秀蓮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眼眶又紅了。
徐振濤握住她那雙粗糙得像是老樹皮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娘,你再想想。咱們家現在都這樣了,還能比這更差嗎?”
“小花病著,沒錢去看大夫。咱們倆一天吃兩頓稀的都算不錯了。”
“今天他們是來搶一盤肉,如果我們忍了,你信不信,下一次他們就敢直接搬咱們家的東西,甚至把咱們從這房子裡趕出去?”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以前是我病著,護不住你們,才讓他們覺得咱們家好欺負。”
“可現在我好了!我不想再忍了,只有把他們一次打怕了,打疼了,他們才知道,咱們家不是誰都能捏的軟柿子!”
陳秀蓮呆呆地聽著。
是啊……這些年,因為濤子身體不好,她凡事都忍著讓著,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還要想著,要是能打好關係。
以後也有人能幫襯一下振濤。
可結果好像是跟兒子說的一樣,人善被人欺啊。
她的兒子,好像一夜之間,真的長大了。
不再是那個需要她時時擔憂的病孩子,而是能為這個家遮風擋雨的男子漢了。
想通了這一點。
陳秀蓮的眼神變了。
沒有那麼多的擔憂了,而是支援。
看著母親神情的變化,徐振濤心裡面,也是鬆了口氣。
他知道母親應該是聽進去了。
“娘,你別怕,也別想那麼多。以前是我沒本事,讓你們受苦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相信我,從今天起,我一定能掙到錢,掙很多很多的錢。到時候,咱們把這破房子推了蓋新的。”
“我讓你跟小花天天有肉吃,想穿什麼新衣服就去鎮上扯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