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心頭一凜,齊刷刷地低下頭,再也不敢有任何輕慢之心。
“是!老闆!”
一番話軟硬兼施,既畫下了大餅,也立下了規矩,將這群桀驁不馴的碼頭混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眾人散去,各自熟悉自己的新崗位。
“錢老大,有幾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徐振濤又對著錢老大說道。
“你說,老弟。”錢老大回應:“你現在是這兒的老闆,你說了算。”
這話裡帶著幾分自嘲,也帶著幾分真心實意的佩服。
他在碼頭上混了小半輩子,自認看人很準,可今天算是徹底栽在了徐振濤這個毛頭小子身上。
這小子哪裡是十七歲,那份心計和城府,說他三十七都有人信。
“咱們是合夥人,當然要商量著來。”
“第一件事,關於這些員工,還有咱們之間的合作,都得立個合同。”
“立合同?”錢老大愣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笑道:“哎,多此一舉嘛!濤子老弟,你信不過我老錢?”
“我吐口唾沫是個釘,那些小子,我給他們發錢就是了,搞那麼麻煩幹啥?”
在八十年代,尤其是在這種小縣城,生意往來大多靠的是人情和口頭約定。
籤合同這種事,聽起來就像是電視裡那些大幹部、大領導才幹的事,既陌生又顯得生分。
徐振濤搖了搖頭,表情嚴肅了起來。
“錢老大,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親兄弟,明算賬。咱們現在是小打小鬧,靠口頭約定沒問題。”
“可咱們的目標,是把‘振海漁業’做成全縣,不,是全市最大的水產公司。”
“以後跟我們打交道的人會越來越多,單子也越來越大,沒有白紙黑字的合同,一旦出了糾紛,怎麼辦?靠嘴皮子吵架嗎?”
“我不是信不過你,錢老大,合同不是為了防君子,是為了防小人。”
“更是為了讓我們的公司看起來更正規,更專業。”
“以後我們去跟大飯店、國營單位談生意,人家問我們公司章程、用工合同,我們一問三不知,你覺得人家會把幾十萬的大單子交給我們嗎?”
一番話,說得錢老大啞口無言。
他雖然文化不高,但混跡社會多年,不是傻子。
徐振濤描繪的那個場景,他完全能夠想象得到。
他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跟不上徐振濤的節奏。
“專業……正規……”
他咂摸著這兩個詞,覺得有些拗口。
但又隱隱感覺,這或許就是徐振濤和他這種老混子之間最大的區別。
“行,聽你的。”錢老大最終還是點了頭,“你說得對,咱們是要幹大事的人,不能跟以前一樣稀裡糊塗的。你說咋辦,就咋辦。”
看到錢老大被說服,徐振濤心裡鬆了口氣。
這是公司走向正規化的第一步,必須邁出去。
“這就對了。”徐振濤笑了笑,繼續丟擲他的下一個想法,“既然要弄合同,手寫太慢,而且顯得小家子氣。咱們得鳥槍換炮。”
“鳥槍換炮?啥意思?”錢老大一臉茫然。
“我的意思是,咱們得買一臺印表機。”
“印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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