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沉的跟黑鍋一樣!
屋裡,馬玉蘭正叉著腰,來回踱步,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
“他媽的!那個小王八羔子,走了什麼狗屎運了這是?”
“五十八塊!一天不到就掙了五十八塊!他怎麼不去搶啊!”
“還有村裡那幫長舌婦,一個個的都是勢利眼!以前怎麼沒見她們這麼誇過人?現在看那小崽子有錢了,就差把人給供起來了!呸!一群見錢眼開的賤骨頭!”
她越說越氣,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小板凳,發出一聲刺耳的悶響。
“最可氣的,是那個小畜生!發了財,發達了!轉頭就把我們這些當長輩的給忘了!當初分家的時候說得那麼決絕,現在呢?要是沒分家,他掙的這些錢,是不是也該有我們一份?啊?”
徐有德猛地吸了一口煙,將菸屁股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腳碾滅,咬牙切齒地說道:
“媽的,越想越窩火!不行,我得去找他說道說道!我還是他二叔呢!他掙了錢,孝敬長輩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就不信了,他敢不認我這個二叔!”
說著,他就要起身往外衝。
“你給我站住!”
馬玉蘭一把拽住了他,杏眼一瞪,罵道:
“你豬腦子啊!現在去找他?你拿什麼身份去找他?現在全村人都向著他,你這麼衝過去,是想讓全村人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徐有德被罵得一愣,氣焰頓時消了半截,但還是不服氣地嘟囔道:
“那……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發財,咱們在這喝西北風?”
“喝西北風?我馬玉蘭的字典裡就沒這個詞!”
馬玉蘭冷笑一聲,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
她湊到徐有德耳邊,說道:“來硬的肯定不行。那個小崽子現在翅膀硬了,又有劉雄偉那個老東西護著,咱們佔不到便宜。但是,咱們可以來軟的。”
“軟的?”
徐有德一臉茫然。
“對,軟的!”馬玉蘭的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這個年代,什麼最重要?名聲!特別是他現在剛有點好名聲,肯定愛惜得跟眼珠子似的。咱們就從這上面下手!”
她頓了頓,得意地說道:“我孃家有個侄子,叫馬強,你見過的。前兩年在縣城裡混,嘴皮子利索得很,最會講那些大道理了。”
“咱們把他叫來,讓他去好好‘教育教育’徐振濤那個小畜生!”
“讓他去?”徐有德還是沒明白,“他去能幹啥?徐振濤能聽他的?”
“你真是個榆木疙瘩!”馬玉蘭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一下徐有德的腦袋,“當然不是讓他一個人去!咱們得打著爹媽的旗號去!”
“爹媽?”
“對!”馬玉蘭的眼神愈發陰狠,“咱們這就去老宅子,找爹媽哭訴去!就說,徐振濤那孩子發達了,就不認咱們這門親戚了,這是大不孝啊!”
“說他眼裡沒有長輩,連親爺爺親奶奶都不要了!爹媽年紀大了,耳根子軟,最看重這些孝道規矩。”
“咱們再一哭一鬧,他們肯定心疼咱們,到時候,咱們就帶著爹媽,再叫上馬強,一起去他家!”
“你想想那個場面,”馬玉蘭越說越興奮,“爺爺奶奶坐鎮,我孃家侄子在旁邊引經據典地講孝道,咱們在旁邊哭訴他的不孝。”
“當著全村人的面,看他徐振濤還敢不敢不認賬!他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不孝’這頂大帽子扣下去,他以後在村裡還怎麼做人?”
“他好不容易掙來的那點好名聲,一夜之間就得全臭了!”
“到時候,他為了名聲,還不是得乖乖地跟咱們緩和關係?只要關係一緩和,他掙的錢,還能少了咱們的好處?”
徐有德聽得眼睛越來越亮,最後猛地一拍大腿:“高!玉蘭,你這招實在是高!走!咱們現在就去老宅!”
夫妻倆相視一笑。
他們迅速收拾了一下,換上一副悲慼戚的表情,徑直朝著村西頭徐家老兩口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