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唐皓三人愕然,豐銘揚自己也是驚詫萬分。
他在蒼南域行走十餘年間,確實也結交了不少同道,但女修的話,著實沒有幾個。
而面前這位,他仔細打量了白玦一番,即便看不到面容,如此綽約的風姿,自己居然全無印象。
“道友是?”
正疑惑間,就見對方素手一揮,將附近隔絕遮蔽,而且不單單神識,就連一切視線也都阻隔在外。
僅剩下自己,這女修,還有……唐皓?豐銘揚略感詫異的看了唐皓一眼,便被女修摘下半遮面罩的舉動吸引了注意。
看著那張宜喜宜嗔、明豔奪神的嬌顏,他雙眼微微睜大,有些意外有些驚喜:“白玦道友?”
久遠的記憶,恍惚間湧上心頭,沒想到已是百多年過去。
“是我,沒想到再次見面,你已是元嬰境界了。”白玦面露淺笑,輕輕頷首。
隨即又奇怪道:“不過,如今你應已是一族之長了吧,為何會來這蒼南之地?”
說話同時,她目光睃巡過四周:“似乎還獨自一人。”
“在下早已非氏族之人。”豐銘揚神色有些悵然,眼神又隱晦瞥了唐皓一記。
隨後道:“數十年前,老祖意外坐化,吉量一脈掌權,又欲以舍妹與其他氏族聯姻,銘玥不願,我亦如此,便帶著她脫離氏族隱居別處。”
‘又是奪權嗎?’唐皓臉色有些古怪,‘這些氏族之人,對權利倒是頗為執著啊。’
這幾日與白玦呆在一起,倒也聽她講了些北域之事,那邊也有宗門勢力,除此之外,氏族也同樣強勢,甚至不比宗門弱上多少。
白玦聞言恍然,詫異道:“你那麼寵愛妹妹,竟捨得丟下她,一人跑來……”
“咳咳,玦姐。”唐皓輕咳一聲,扯了扯她的氅衣。
有些意外的扭頭,白玦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怎麼了?”
豐銘揚歪了歪腦袋,禁不住心中一陣驚奇:‘白玦脾氣何時這般溫和了,而且唐皓喊她姐姐,他倆難道真是姐弟?不可能,不可能。’
這般想著的時候,他目光忍不住掃了掃唐皓屁股後,結果正好被對方發覺,頓時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
連轉回話題道:“舍妹十七年前,在東陵國盛京失蹤,在下此番就是來尋找她的。”
“失蹤?豐銘玥也結丹了吧?你族血脈可是最擅速度的,尋常元嬰也難抓住她才對。”白玦眉頭不由皺起。
嘆了口氣,豐銘揚點頭道:“她那時已然突破至結丹後期,想要外出遊歷,我便允了,哪知……這些年我四處探查,應是【合歡派】所為。”
“怪不得你今日會出現在這裡。”
不知是否錯覺,唐皓似乎看到白玦嘴角抽了抽,隱隱有些尷尬。
“可惜讓合歡聖女跑了,還有那元嬰老者,也不知躲哪兒去了。”豐銘揚搖了搖頭,神色很是遺憾。
白玦正要取出被她封禁的元嬰,突然神色一動的掃了眼屏障之外,按下原本打算。
將口罩重新戴起,只是快速道了句:“老頭回頭給你。”便揮手將屏障散去。
豐銘揚有些疑惑不解,但對方這般說了,他也只得點了點頭。
唐皓當時號令九女殺敵,自己倒並未如何出手,自然對天空中的事態極為關注,知道那老頭已經摺在了白玦手中。
聞言不由眼皮跳了跳,心裡略微彆扭的暗忖:‘白玦不會也同他要謝禮吧……’
忍著心中有些古怪的情緒轉頭,就見曹家伯侄二人,帶著一眾東流仙城執法修士,已然等在一旁。
見屏障消失,曹莫予看了唐皓一眼,微微頷首,便稽首行禮:“在下【青華宗】曹莫予,忝為東流仙城鎮守,見過白玦上人。”
待白玦回應之後,曹莫予神色敬佩道:“方才聽聞,上人力斃【合歡派】元嬰老魔,鄙人深感佩服,特來求見。”
聽到這裡,豐銘揚頓時眼中一亮,滿臉喜色的看了白玦一眼,這才知道對方方才言語的意思,不由面現感激之色。
“上人炮製那老魔時,若得到了一些【合歡派】的勢力佈置,或其他有價值的資訊,我宗願出大價錢購買,還望上人應允。”
客套完,曹莫予道出真實目的。
白玦輕輕頷首,簡單回了一個字:“可。”
曹莫予自是大喜過望,他沒想到這位上人居然如此輕易應下,連聲感謝後告罪,準備處理蒼雲城叛逆之事。
蒼雲城建城時間極短,其實並不隸屬【青華宗】,本質上是一個仙凡混居的小勢力。
但其畢竟在東流地界之內,此地既然有人勾結魔門修士,想要在此建立據點,曹莫予作為東流鎮守,自然是當仁不讓。
唐皓肯定是留在這裡,關注事情的後續發展,畢竟老羅與蒼雲城牽扯頗深,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會對其造成不小影響。
他不走,白玦也就不會走。
見他們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豐銘揚雖然急於得到後續線索,卻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焦急。
方才,唐皓三人單獨溝通期間,曹莫予已然瞭解了這裡情況,知曉誰人是此地主腦。
盛雄服下療傷丹藥,此際已然悠悠醒轉。
“盛族長,本座東流鎮守曹莫予,令子盛祺,勾結魔修,欲將此地納入魔門麾下,此事你可知曉?”
看著被盛嫣攙扶著,顫巍巍起身的盛雄,曹莫予面無表情的開口。
‘不得不說,宗門高層行事,甭管姿態是否居高臨下,但面上還是挺克己復禮的。’唐皓見此,心中暗道。
盛雄勉強稽首道:“在下此前並不知情,我也未曾想到,這逆子居然會勾結魔門,還做出殘害至親此等喪心病狂之事。”
“即便鎮守大人未至,老朽也要清理門戶,既然大人垂詢,這逆子就交由您處理了。”
最後瞥了一眼,被執法修士押著的盛祺,盛雄閉上了滿是失望之色的雙眼,再不去看對方。
他本就身受重傷,此刻更是如同失了所有精氣神般,瞬間蒼老了許多,腰身佝僂,如同枯木朽株。
“我的好父親,要不是你獨斷專權,我豈會行叛逆之事?”盛祺頭髮散亂,跪伏在地上,猶自梗著脖子嘶吼。
盛雄緊閉雙眼再不說話,羅克敵卻是忍不住道:“你早已是少族長,族長退位也不過十年光景,這都等不及嗎?”
以前他與盛祺的關係其實是很好的,說親如兄弟都不為過。
但自從山星遊歷到此,看中盛嫣,與她定下婚約,不知不覺一切都變了,族長的阻撓,兄弟的背棄,就連他的嫣兒也開始疏遠自己。
“呵,呵呵,少族長?我原本也是這般做想。”盛祺一陣冷笑,“可這老東西,居然打算讓盛嫣的孩子繼承族長之位,置我於何地?”
他目光上移,看向盛嫣:“就因為你覺醒了血脈,我就要被棄若敝履嗎?憑什麼!我不甘心。”
“所以,你強抽我血脈,還要置我於死地?”盛嫣不敢置信,看著曾經無比寵愛自己的兄長。
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的一幕幕。
小時候好吃好玩的,兄長從來自己捨不得,卻都盡數給了她。
大些之後,她調皮偷跑出去玩,兄長幫她打掩護,被父親用鞭子抽的滿背傷
再後來,和紫珠一起,在自己和勝哥之間礙手礙腳,四個人跑遍了蒼雲城的每個角落。
盛嫣淚水如同斷線,這一切都是假的嗎?
淚水漸漸染上一絲霜寒,到了最後,還未自臉龐滑落,便結成冰珠啪嗒掉落地上,摔得粉碎,玄冰血脈似要將她的心也凍結。
這一幕,不禁讓在場之人紛紛側目。
盛嫣目光黯淡轉冷,看著盛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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