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惜催動化水,白脂湧動,內裡則有種種女體逸出,道道潔白如玉的手臂向著對方探來,可威華卻巍然不動,神色沉穩。
他既然敢入此城,便是有絕對的自信,當下祭出一面一尺七寸的玄紅旗子。
此旗形制華美,上紋一隻神異非凡的朱雀,騰翅欲飛,去往南天,硃紅色的離火滾滾升起,附麗天地之間,似乎和周邊融為一體,化水難淹。
五火之中,以離火一道的界神通最為厲害,不單單有【燔炎夏】接近太陽的緣故,還有離火本身的性質。
離者,麗也,在天垂象,在地呈形。
如果說其餘的靈火還需費力維持顯化,離火則能輕易地覆蓋天地之間,同時接受日月之明,不斷延續。
帝君親賜靈寶,【離天虛焰旗】!
宋氏既然號稱帝族,自然有底氣在,族中不單單有昔日【南離】道統的遺產,還有蕩平諸國的所得,乃至【黑煞】的道脈。
威華此時祭出這一面離火大旗,滾滾離焰升騰燒起,盈滿天地,穩穩擋住了芷惜,對方魔軀動盪,似乎觸動了什麼傷勢,天中有道道銀色雷霆降下,轟擊魔氣。
“好雷劫!”
威華面有笑意,一手舉旗,一手拖刀,就要殺向這尊魔相,可身前卻又有白蓮、青雷打來。
那明蓮和諦安再度糾纏上來,藉著化水療傷之用,這二人眼下恢復不少。
化水魔陣激盪,抵擋住外界調動來的戊己之氣,芷惜那張由白脂凝成的女首微微顫動,雙目緊閉,面上似有幾分猙獰。
遠處的太虛卻傳來一陣黑火,轟然炸出,風雲激盪,顯出浩蕩的至火之氣,芷惜的面上有了幾分笑意,忙呼道:
“王上!”
鐵遂殺來,踏出太虛,可身上的傷勢卻極為駭人,木氣和紫電交轉,白肉不斷填補法軀,配合他那種醜面,簡直非人。
黑鐵盤龍寶鐧自空打下,掀開離火,同威華的長刀碰撞,天地間傳來一陣轟鳴之聲,將那位神將逼退數步。
鐵遂趁機飛遁到了芷惜的女首之前,厲聲喝道:
“可以退了,拖得夠久了,剩下的就看風將軍!”
這位遼王心中已有幾分驚意,事情發展到眼下這個狀況,讓他隱隱察覺出幾分不對來,盛樂之間的攻防都是其次,在這一場場爭鬥之中,有大人影響的痕跡。
他要脫身。
芷惜的面上流露出一絲失望之色,而一旁的威華卻是催動離旗,反將這一眾遼修圍住,他已經感應到了援手。
遠處傳來一聲慘呼,銀雷當空掠過,一線劍光濛濛斬出太虛,便見殺孽的法軀應聲而斷,自其中跳出一具煞屍,向著芷惜大陣中飛竄。
木龍殺出,上踏二人,赫然是許玄同廣闡!
戰場的局勢已經徹底傾斜,到了眼下,即便有大陣庇護,遼地的這些修士也陷入了極為不妙的境地。
可芷惜的面色卻漸漸平靜了下來,她睜開雙眼,任由無數道神雷烈光刺入,如同白脂般的血水自眼中流下,巨大如山的女首看向許玄。
“許玄。”
她的語氣中帶著刻骨的怨毒和恨意,而天地之間則有重重殆光生髮,彌散四周,一股駭人至極的殆魔之氣升騰而起。
大陣散去,芷惜踏出,仍舊穿著一襲素雅的白裙,她的眼中有了幾分瘋狂,看向上方。
“你還我妹妹來!”
許玄不語,再度拔劍,體內的傷勢在靈華和丹藥的效用下已經好了大半,眼下他僅有最為深切的殺意。
氣氛越發緊張,此時遠處的【噉悴淨土】卻有陣陣異變,青黃之光搖動,漫天黃沙向著周邊肆虐,讓離火也隨之熄滅。
身著青黃道袍的男子立身天際,同那位古舟上僧相互對峙。
惡土轉首,看向盛樂,那對黃瞳即便相隔極遠,也有一股讓人心驚的邪性,他此時開口,震動百里。
“我看,可以做個了斷了。”
惡氣凝聚,天地震盪,自他手中的幽羊飼鼎內緩緩掙脫出一具魔軀,首似墳羊,四肢修成,為青銅鎖鏈拴著,末端延伸入虛空。
那對黃瞳如燈火,幽幽亮著,讓在場諸修皆都心中一驚。
饒是那位古舟上僧,眼中也有幾分驚訝,肅聲道:
“墳羊.”
惡土並未理會,而是看向那墳羊魔軀,再度催動手中的【幽羊飼鼎】,天地間霎時有陣陣黃風吹起,搖動日月,遮蔽山河。
整片盛樂乃至陰山間都被風沙覆蓋,靈識不察,五感難通。
城中。
一陣煞風和化水魔光襲來,殺至許玄身前,他凌然不動,只是拔劍,即便面對兩尊魔相的圍攻,他也有底氣。
銀雷斬落,天地明燦,丹霆的劍鋒直直將一具煞屍釘穿,殺孽卻未有停手的跡象,挺身向前,任由長劍貫穿身軀,兩柄兌金長刃交錯斬來。
許玄的身形陡然一變,化作月池,避開殺機。
周邊的風沙阻擋了諸修的援助,但離他最近的廣闡已經反應過來,催動木龍,就要擋下另一處的芷惜。
可這具往日隨心驅使的靈寶卻停滯了一瞬,錯過時機,讓廣闡眼睜睜看著那芷惜殺向一旁的許玄。
“當心!”
他怒喝一聲,青葉交迭,就要擋住那魔相,但芷惜的肉身在一瞬間化作白脂,順著一道縫隙就擠了出來。
化水善走脫,為地下潛藏之水,眼下芷惜藉著神通走脫,已經行至許玄身前。
時間很短,惡土創造出的戰機僅有一瞬,芷惜已經再度糾纏上來,她的肉身好似融化一般,貼上許玄。
銀雷暴動,轟擊魔氣,可對方仍然糾纏不放,許玄一邊招架殺孽,一邊祭出殆甲,想要將芷惜剝離。
“你不是要修神通嗎?我來助你。”
芷惜首級低垂,湊近許玄耳邊,語氣輕柔,帶著一股股深沉的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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