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峰極高,只低天青一線,登上峰頂,便見白雲環繞,罡風呼嘯。許玄在石臺之上打坐,他望過氣,接下來將有暴雨,正是他引雷入體的好時機,這幾日他便在此打坐調息,靜候天時。——白石山,山勢較低,多產金石。
劉霄聞是第一次來此,他只在洛青修行,偶爾去長明殺妖歷練,如今是棲雲師兄領著他來查勘礦脈。
白石主有兩道礦脈,一條是【赤血石】,只是胎息級別的靈石,產的多些,另一條則是【血火精鐵】,是練氣品階裡頂好的靈物了,宗門煉器修行,多需要這靈物。
沿著一條黑黢黢的礦洞走下,劉霄聞見了不少正在採礦的外門弟子,大都穿著尋常粗布麻衣,使些胎息下品裡最次的法器,在挖掘搬運礦石。
這些外門弟子見了王棲雲和劉霄聞,都紛紛行禮,不敢怠慢。
‘修了仙,還有這般境況的?’
劉霄聞有些訝異,白石礦脈裡的同門,大都滿臉黑灰,看不出幾分仙氣來。
‘我也只是運道好,資質好些,讓師父看中,不然如今也只是為一凡夫,恐怕境遇還不如這些採礦的同門。’
劉霄聞微微有些感嘆,只覺人生無常,更要珍惜眼下機緣,為師門盡些力才是。
王棲雲領著劉霄聞到了一處較深的坑道,這裡臨近地火,悶熱難耐,一名身形有些低矮的老漢正在駕馭一小小的金鋤開礦,正是在採那【血火精鐵】。
“池魚師兄,我來了,霄聞,這是你池魚師兄,還不拜見。”
劉霄聞忙上前拜見,眼前這位恐怕就是習微師伯的大弟子了,江池魚,是這些真傳弟子裡最為年長的,常年在白石負責採礦一事,並不回洛青修行。
正在忙活的那小老頭聽到聲音,急急轉了過來,他面容蒼老,身形低矮,著一身灰袍,見了二人,笑了起來。
“這就是霄聞師弟,我還未見過一面哩,來來來,師兄有東西給你。”
那池魚老頭咧嘴一笑,自懷中取出一塊白鐵鑄就的令牌,上面刻著【吞靈】二字,是件練氣下品的法器。
王棲雲見了,有些驚到,低聲問道:“這可是師兄當年立了功,門中傳下的【吞靈令】,你常年待在地下,還要靠它匯聚靈氣修行,怎能送出?”
江池魚白了他這個師弟一眼,直接將那令牌送到劉霄聞手中,有些不滿地說道:“我困在胎息後期這麼多年了,早就不作突破之想了,霄聞天賦好,早一日煉氣,便能早一日為門中分憂,連這都看不出來,你這是煉器煉傻嘍。”
王棲雲捱了自家師兄一頓教訓,有些無奈,只能讓劉霄聞先收下。
劉霄聞本想推辭,但拗不過兩位師兄,只好收下,只覺這令牌有些燙手,幾乎握不住。
“師兄,你喚我來,說是要事,可是為何?”
王棲雲正色,終於談及正事,他神色嚴肅,這時候就有些像王習微了。
那江池魚佝僂著腰,先是檢查了這洞內的陣法,確定周身無人,這才領著二人到了一處更深的地穴來。
一入內,便覺熱浪滾滾,火氣奔行,【血火精鐵】滿地都是,幾乎抵得上大赤觀數年來的產量。
最為重要的是,在洞中心岩漿池中,一株紅玉般的小樹立著,足有一人高,上面結了不少赤果,上燃流焰,一見便知不是凡品。
劉霄聞見了這樹,只覺通體舒泰,法力自行週轉,如大江大河。
王棲雲被這場景驚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池魚。
只見這位歲數最長的弟子低聲說道:
“這礦開了這些年,終於是觸及了核心之地,不曾想裡面竟然有株築基品級的寶樹!”
江池魚面上未見喜色,而是有些陰冷,眉頭緊皺,看向了王棲雲,緩緩說道:“我不敢讓其他人知曉,如今陳家封山,我等若是走漏了訊息,就是滅門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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