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無光,妖星隱現,一股晦暗之氣沉了下來,自青巍七山到大景原,都掀起道道旋風,一時天昏昏,地暗暗,這家走了靈獸,那山倒了青松。
這異象十分駭人,許玄只覺上次見到這般陣勢,還是南邊的玉流山脈,群妖進犯,掀起妖災。
自天青遠遠望向大景原方向,只見各家都啟了陣法,原上靈機紊亂,一時看不出動向。
溫思安已率門人撤回洛青,啟了那【渡火長氣陣】,如臨大敵。
‘難不成南邊玉流的幾座妖山要來犯?’
許玄本能地覺得這異象透著一股隱藏在下的妖氣,讓他不得不擔心起來。
天上這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許玄未見到什麼妖物的蹤跡,一時天日重新顯出光彩,又是一片風和日麗的景色。
另一處,灕水忽地沉寂了,那蓮花寺在江北的淨土收斂光華,大盤上廟宇裡的慈海更是散了信眾,不敢抬頭。
天上顯出一金甲神人的影,看不清面目,身披細鱗玄紋甲,戴一鋪霜耀日盔,面上籠著一團白氣,似是不願讓人看出真容來。
灕水兩岸的金鐵之物震顫不已,有些劍戟刀槍受了那神人的氣息,竟是落在地上,化成金蛇、銅雀之類,向著天上那人叩拜不停,然後化為一座座塑像。
蓮花寺的佛唱之聲徹底收斂,不敢惹怒了天上那人,青巍各派都向天行禮,以示尊敬。
許玄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的臉,鋒銳的金明之氣就在眼裡自生,讓他流出兩行血淚來,他便立刻讓門人都不得妄動,更不得去看天上那人的身形。
‘紫府真人。’
這威勢除了紫府別無其他可能,許玄隱隱猜到這位金甲神人是哪裡的來歷了。
應當是赤雲北面天水郡的提鋒山,這家修行【藏金】,山中多金人鐵馬,銅雀玉龍。
這位真人剛剛現身,周邊金鐵便顯出靈來,就連他氣海內的【丹霆】都隱隱有感應,叫許玄止住。
‘定是為了這異象。’
赤雲郡有真人坐鎮的,僅有北邊的長生觀,這家如今不表態,青巍到大景原是萬萬不敢有任何違逆之處的,倒是陳家依舊封山不動,看來還是有些底氣。
那金甲神人輕踏一步,瞬間便來到大景原上空,祭出一繪饕餮紋的銅鏡,散出玄光,向著各家各門掃視過去,連陳家也不例外。
許玄當下不敢表露出任何異樣,他氣海內的白玉古碑此刻已經完全收斂了光華,化作一道白氣隱而不見,識海之內那道【劍起重淵,玄蛟行雷】的古篆更是直接縮到最深處,收束成一點,沉入識海底。
至於那血花,此刻則是貼合到那【玄祈雷木】上,變作一雷光繚繞的小枝。
許玄此刻不敢想,不敢動,他生怕那人看出異樣,直接使出些搜魂的法子。
那金甲神人巡視周天,似無所得,便收斂了神通,準備離去。
正當許玄微微沉下心來,準備去安頓受驚的眾人時,氣海內的【丹霆】忽地發瘋似地震顫起來,自行衝出,化作一雷雀,落到了許玄肩上。
感受不到任何氣息變化,那金甲神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許玄身後。
他從那具威嚴猙獰的玄甲裡看不出任何人氣來,一團白氣在盔內流轉,更是窺不得對面的神情。
許玄當即跪下行禮,恭敬道:
“見過真人。”
對面依舊不作聲,只是走近了一步,全身鎧甲之下都是白氣飄忽,讓人懷疑裡面是否真的有血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