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淵】,古代大聖聯手開闢的一界,是妖類的靈識寄託之所。
正如天有分野一般,許玄來的這處地界便對應著大離赤雲附近的幾郡。
眼看就要走出這座初始的石山,越過那道門,就可入內,許玄身後的聲音卻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轉身,見一女,著桃紅襦裙,杏黃抱腰,生得清秀,幾無妖類之兆,只是耳旁生了幾根紅羽。
“這是火鴉,也是貴種,只是比我差得遠。”
天陀仍在點評,許玄這邊不知如何作答,慌的不行。
對面那女子見面前這位青蛟不言,只當對方是個脾氣古怪的,只是從最頂端的道路傳來,應當是位傳承久遠,貴不可言的血統。
她這一脈管著這處渡口,見許玄有些神異,這才來試著結交。
“別說了,我這邊怎麼回答?”
許玄眼看周邊不少妖類都好奇地看過來,顯然這時候直接走人不太合適。
“你說你是大溟澤來的,名字就叫——穆幽度,她就明白了。”
天陀的話語響起,顯得十分有把握,這邊許玄便依著回道:
“在下穆幽度,是自大溟澤來的,這位道友可有什麼事?”
說罷,許玄體內的天陀不知使了何等術法,讓許玄脖頸處的一片逆鱗生出濃重的玄陰之光來。
對面那紅裙女子一愣,對面這大溟澤專屬的逆鱗真的不能再真,當下神色更加恭謹,柔聲道:“原來是溟澤龍庭來的貴裔,這一脈避世於洞天,少有人出來行走,如今見著道友,真是緣分。”
“在下楊緣心,如今離國的這處渡口是由我【丙日奉焰鴉】一脈看顧,才要多問幾句。”
許玄只是點頭,玉角間雷光縈繞,青鱗散著明光,身上並無一點妖氣,反倒顯得神異而出塵。
對面那楊緣心見這位不言,只當是自己冒犯了,當下含笑上前,鬢角紅羽輕動,遞上一塊紅玉令牌來。
“幽度道友出去,便是山炎城,是我家的地界,持這【行焰令】入內,自有人來招待。”
“我有事務在身,不久便來,到時且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言畢,那楊緣心親自送許玄出了那黑木道門,這人有意結交,笑著讓許玄下次過來,務必再聚。
‘總算是矇混過關了。’
這邊出門,許玄還覺得心跳個不停,那楊緣心走來的時候,有哪位大妖看了自己一眼。
估計是這楊緣心的長輩,不是紫府也是築基巔峰了,一眼就讓許玄感到一陣如山般的壓力。
“這大溟澤是什麼來頭,扯人家的大旗,不會出事?”
剛才傳送的意外讓許玄已經對天陀的不靠譜有了些瞭解,當下便想起這處關竅來,生怕日後遭清算。
“這家的名號你放心用就是了,不會有人來找你,說不定人家還巴不得有人借這大溟澤的名號行事。”
天陀讓他放心,只說自己對這大溟澤十分熟悉,絕不會出錯。
至於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許玄暫且保持懷疑。
出門,便見一蒼白的原野,枯木荒草,悽風陣陣,不遠處便是一座城池,通體漆黑,城門若獸口大張,幽深而猙獰。
“到這地方來,到底是為何?”
許玄有些困惑,雖然他是奔著來這裡打探訊息,但真正到了,只覺兩眼一抹黑,不知去向。
“自然是為了你的功法下落。”
天陀陰森一笑,詭秘道:“這【洞淵】不比洞天,帶不來實物,但各家的訊息都在此流通,即使【震雷】少見,也能問出些蹤跡來。”
許玄沒想到這老妖還真是考慮周全,繼續問道:“你說這地訊息靈通,可現在應當去何處?”
天陀有些不耐煩了,沉聲道:“看到你手中那令牌沒?”
“那火鴉給了你此物,入城自會有人來迎接。”
言畢,天陀便催促許玄入城。
城門古舊,上面是無數刀兵之痕,雷火之跡,不少血跡乾涸,積澱成暗紅之色,城門上方【山炎】二字在日月光華下顯得有些刺眼。
“這地界不是精神所化,怎還動過刀兵?”
許玄看向城牆上的那些痕跡,有些疑惑。
“雖然是精神所化,這些城池還不是照著現世裡的搬來的。”
“這山炎城就在大離,你未聽聞過罷了,乃是一處妖族聖地,由那火鴉掌管,雖然現在同仙道交好,以前還是起過大戰。”
天陀一副少見多怪的語氣,讓許玄速速入城,莫要耽擱。
入城,倒是同尋常城池差別不大,只是那些店家,行人都成了各色妖物。
那【行焰令】生出光華來,果然有一位老僕上前,恭敬地將許玄引至一處寶樓,入了一間雅閣。
這地方喚作【棲羽樓】,是那火鴉一脈在這城中的私產,稱得上是處寶地了。
許玄入內,坐於其中,這是處清淨的小閣,並無什麼喧鬧之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楊緣心果然來了,入內,笑的很是明朗,但到底有幾分算計在內,就不好說了。
許玄看得清楚,對方恐怕是有求於自己,這才這般熱心。
那楊緣心先是開口道:
“道兄來此是為何事?我這處地界可算偏遠了。”
天陀對許玄心聲道:
“你就說你要試著補全功法,問問他有無【劫心池】這道仙基功法的下落。”
【劫心池】,正是許玄修行的《震耀問靈法》成就的仙基,只是不知這道功法的上位仙基如何稱呼。
許玄按照天陀的叮囑問了,對面那楊緣心若有所思,低聲說道:
“聽聞龍類多修行【靈雷】,【癸水】和【瀚水】三道,道兄修這【震雷】還是少見。”
天陀讓許玄裝裝樣子,許玄這邊擺出一副有難言之隱的姿態來,對面那楊緣心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看這位雖然有【玄陰逆鱗】,是大溟澤的無疑,但卻是青鱗,而非灰鱗,莫非是哪位大人濫情後留的種,不能修真傳,只好走些小道?’
楊緣心火紅的瞳仁閃動,似乎已經搞清楚對面的來歷了,難怪這位雖然走的是最古最尊貴的道路,但來了這個偏僻的地界,想來也是有難處。
當下這女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