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赤仙門

第53章 空劍

白石,山石嶙峋,少有草木。

作為青巍少有的礦山,白石地產豐富,供觀中開採百年,仍未枯竭,甚至近來還發現不少新的礦脈,是門中一處重要收成。

山腳下,溪流旁,王習微正領著一鬚髮有些發白的老人,勘測著地脈。

江池魚身形本有些佝僂,此刻挺的筆直,跟在自家師父身後,顯出幾分意氣風發來。

溪水源自地下,臨近熔岩火脈,觸之有些溫熱,王習微駐足,靜靜看向不遠處的一方料場。

不少門人正在開山鋪路,牽引地火,主事的是一中年男子,正是齊修禮,當年正是他發現了地火午元樹,從此為白石的一管事,這些年也算兢兢業業。

“那棵寶樹近來如何?”

王習微轉身,目光飄忽轉向了地下,像是望穿陣法,看到那棵流火奔行的寶樹。

“如今有些異狀,逐漸收斂了光華,樹身熔岩冷凝,地火漸息,但生機愈發強盛,像是在蛻變。”

江池魚低聲回道,面色有些猶疑,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壞。

“白石是青巍來歷最為久遠的一山,遠在我觀遷來之前就存於青巍,伏血魔門當年佔了此地,有些動作,這寶樹又來歷蹊蹺,或許有些不凡之處。”

繼續行前,王習微輕撫腰間的紅玉小錘,神色自若,有所感道:

“只是這樹非丙非離,我等也只是知道個名字,不曉來歷。”

兩人步行少時,就來到那處料場外,此地正是預先劃備的冶煉礦石之地。

“見過長老,見過江師兄。”

齊修禮本在指揮搬運石料,見了來人,忙來見禮。

“修禮不必多禮,此間之事,還要你多費心。”

王習微笑著讓齊修禮忙活去了,自己則是細細看過這一片場地,隱有所思。一旁的江池魚見師父神色,立刻會意,低低說道:

“師父,按照之前預計,由此地冶煉出產的血火精鐵,不論是賣出,還是自用,都能多得不少利。”

“這是好事,只是這白石的人手就有些短缺了。”

王習微看向四周,不少外門弟子在此忙活,大多是自礦洞中抽調的,就是此地建成,也要人來看顧爐火,搬運石料,顯然不是能省心的事。

“說來,池魚你的孫女,可到了修行的年紀了。”

王習微低聲問道,笑著看向了自己這位大弟子。

“正是,舟渡正好到了八歲,我測了根骨,還算不錯。”

提及此處,江池魚面有喜色,顯然是這事掛念了許久。

“哦,不知靈根如何?”

“足有六寸。”

王習微有些驚到,他這弟子的兒女俱無靈根,都是凡人,想不到隔代倒出了個資質不錯的。

“六寸的資質已是能在二十多歲穩穩煉氣,池魚可想過過讓其拜入門中哪一峰?”

一旁的江池魚有些遲疑,低聲道:“是想著讓其拜入彩雲峰,畢竟女兒家多,也方便,只是溫師姑忙碌,我又一直在白石,拜見不得。”

‘原來是這事,怪不得一路過來幾次想開口,卻都未說。’

王習微當下瞭然,明白他這位大弟子的心思。

溫氏是觀中主脈,雖然只餘下溫思安一人,由許玄為掌門,但到底是觀中正統。

如今溫思安也只收了一名弟子,高峽管著長明,彩雲峰可是空著,若是能拜入思安門下,將來益處極多。

許玄師弟門下有霄聞在,如今還來了位柳家弟子,就是送去,恐怕也難受重視。

至於自己這處,池魚已拜入蕩霞峰,有些不合適,最多也只能送到棲雲那去,但這門中輩分可就差了些。

王習微雖然工於煉器,但到底活得年歲長些,這些彎彎繞繞還是看得清。

‘池魚忙活了一輩子,盡心竭力,就是這時為了自家子嗣前途,用些心也是應該的。’

王習微當下一笑,朗聲道:“這事好說,我擇日幫你去問問,思安雖然性子冷,但還是念著情,不必擔心。”

一旁的江池魚眼眶有些泛紅,只是用力點了點頭,這邊王習微則是讓他先去看顧礦洞,留自己一人在此。

御風而上,直到白石山頂,隨意盤坐於一青石上,王習微看向洛青方向,取出一本玉簡,細細研讀。

《冶父候火兵錄》。

“冶父作劍,赤堇破而出錫,若耶涸而見鐵,蛟龍捧爐,帝子裝炭,五行交匯,陰陽一爐,出則有靈,光射鬥牛。”

王習微讀著序言,心神往之。

他這一支王姓本不是觀中的,祖上自揚州流落到益州,算是從古越遷來蜀地,入了大赤,為之煉器。

之後蜀亡,便跟著逃難,來到赤雲,一路動盪,只留下他這一支。

這《冶父候火兵錄》算是他家傳的煉器之法,如今充入門中,雖然序言說的神妙,但遺失不少,最多也就涉及到些築基中品的法器。

物器之法十分難成,其中記載晦澀,不少靈物和煉法都已失傳,且對修為和靈物要求頗高,王習微苦研多年,仍舊稱不上入門。

‘棲雲志不在此,如今心思越發放在陣法上,這傳承恐怕是難傳下去了。’

念及此處,王習微不知應當如何去同他這親子講這些,畢竟就是他自己,也勸過自家師弟去尋些陣器之法來,好護佑山門。

‘到底是祖上傳下來的,莫到我這處斷了,只是不知承言的天賦如何?”

剛剛同江池魚談及對方孫女,王習微也想起自家孫兒來,合上竹簡,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看向天邊的白雲。

修士之間的子嗣,雖然難生育,但資質通常都會好些,棲雲和沈殊的資質都不錯,想來承言也差不了。

‘說起來,師弟何時成家?要是他的子嗣,應當資質也不錯。’

這事情王習微也想過幾次,但實在不知如何去開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溫思安同許玄之間的牽扯,但兩人之間實在有些彆扭。

這二人,一個少露情緒,諸事都藏在心頭,嘴上從來不多言,一個則整日忙碌,除了修煉就是在奔波的路上,哪裡有機會讓他這師兄去說媒。

‘難道要用為了宗門延續這個藉口去勸?’

王習微縱然對二人都十分了解,但這口實在難開,他和自家婆娘結親,也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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