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峰,青松下。
許玄收劍,丹霆雀躍,落到他肩上,此時距離入那洞府已經過去三年。
他服下賜禮一陵丹,煉化藥力,閉關許久,修為終於穩穩突破至煉氣八重,按照這般速度,恐怕再過十來年就可謀劃築基之事了。
如今手中還有陳家賞下的那枚一元齊嶽丹,以作築基之用,資糧是不用愁了。
至於功法,如今他靈臺上的篆文已化作一道仙籙,落在氣海之中,不斷凝練雷光,讓那道人身龍身之相越發凝實,命本已經完成轉化。
如今他正忙於修行劍道,由氣轉炁,按照道書所講,這是門接續斷路,重登劍道的妙法。
‘上古劍修,煉的都是一口先天劍炁,才算正宗,可悟得劍意,難怪僅在劍氣一境,師父當年境界就遠勝於我,他煉就的才是劍炁。’
‘按照這《奉玄劍典》所述,古時的劍仙,可是有單獨的道統,成就劍意,便有一口本命飛劍,自太虛中顯化,承載性命,這才是真正的妙法。’
只有先成劍炁,方能成劍意,如今大多數劍修,至死困在劍氣,練的是後天之氣,落了下乘。
許玄現在要做的,就是由氣轉炁,進而才能謀求劍意。
按照劍典所述,他的氣海中已經成就一口劍胎的雛形,不斷以本源化育,將劍氣引入,逆轉先天。
這是個耗費心力的過程,最起碼要突破築基,性命俱在,才能讓這劍胎出世,化氣為炁。
如今有路可走,許玄安心許多,暫時不愁劍道方面的事了。
門中弟子修為又有增長,許法言和柳行芳都突破至胎息後期,再過上兩三年,就可準備煉氣之事。
這是個緊要的事情,許玄特意去看過。
柳行芳想修行雷法,倒是合適,門中如今有一道「震雷」,一道「霄雷」,都早早遣人去採氣了,行芳選了「震雷」,或許是看許玄也修行此道。
至於法言,許玄近些日子也在謀劃他功法的事,原上似乎無什麼訊息,他思來想去,或許只有一個地方能尋到了。
洞淵。
這一地連通天下妖類,訊息傳得極快,若是想尋功法線索,當然是到此地去問。
按照當時同火鴉的約定,也到了該見面一敘的時候,兩方會面,互通些訊息。
一念及此,他吩咐下去,只說要再閉關鞏固修為,便進入洞府,封閉法陣。
他喚起天陀,說了一番謀劃,這老妖聽後,將許玄心神拉入氣海。
再入氣海之中,許玄看向這方天地,如今變化不少。
那片雷澤越發廣闊,幾乎將氣海盡數覆蓋,原本的金陽消散,進入到那捲道書內。
氣海中央,那株雷樹越發高大,直入雲霄,人首龍身之相在雷澤之上騰躍。
許玄看得清楚,這道命本如今越發凝實,龍身為森森紫鱗,身形矯健,面為赤色,上覆青銅甲冑,角若蒼木。
‘或許將來成就法身,就能身化此形。’
許玄心中暗暗揣摩,【降雷澤】雖複雜難修,但也是極其擅長鬥法的仙基,兼具法身和領域二道。
再次步入那片花海,先前的些宮殿已經讓許玄拆了,如今只剩下一方小院,天陀自院門走出。
這老妖如今穿一身玄黑道袍,分明是照許玄身上的變化來的,誠心膈應他。
“呦,稀客。”
天陀怪笑一聲,好似鴉雀。
許玄不理會他,直奔主題,取出一道紅羽來,正是那棲焚真羽。
“該去見見火鴉了,也好打探下「蘊土」功法的下落。”
天陀施法,顯化出一道瑩藍門戶,兩人入內。
許玄進入通道,變化為先前那半人半蛟之姿,踏在道路之上,看向不遠處恍若一團大日的洞淵。
他戴著那蛟身所化的墨玉龍紋鐲,上有一極微的血紋,就是天陀的意識藏身之處。
再次入內,許玄眼界不同,有些疑問,只道:“此界到底是為何而建?”
按照他的瞭解,這地界只有精神才能入內,是古代妖族大聖所建,想必有什麼更深的妙用。
“自然不是僅僅用來傳遞訊息這般簡單。”
天陀賣個關子,繼續說道:“這可是用來對付你們仙修的。”
“?”
許玄心中疑惑,只道:“何解?”
天陀嘿笑一聲,低低說道:
“還不是你們這些仙修不斷佔據道統,就說五德,原本位子上坐的多是些妖類,如今基本都是真君在位。”
“此界就落在太虛之中,是處儲存薪火的地方,若是一朝真叫你們人屬將道統佔盡了,這些貴種就只能逃遁入內,以待後時。”
許玄並不認可,只道:“就算有那麼一天,恐怕也是我們自家先鬥了起來,古往今來,可未見過有仙道一統,上下齊心的時候。”
道路旁忽地震盪起來,打斷了二人的話語。
兩人已經行至一半,即將進入洞淵,前方光芒化作的道路崩塌,露出濛濛的太虛,像是支撐不住一般。
望向太虛,許玄似乎能看到兩道法身在對峙,一方渾身縈繞沉黑的坎水,手中舉一九層寶塔,一方似乎是釋修,坐於蓮臺之上,執金剛杵。
兩方打得激烈,術法頻出,坎水奔流,無處不入,逐漸淹沒蓮臺,那釋修祭起金剛杵,頓時有千條金光垂落,打得太虛動盪。
“糟了,怎在這處鬥法。”
天陀低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