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盤中心,廟宇傾頹,金身破碎。
那顆摩尼珠自行飛遁而回,黯淡不少,瑩如水波的月華照射,淅淅瀝瀝的風雨觸之,凝為寒雪霜露,使地上的廢墟蒙上一層銀裝。
許玄將其重新納入氣海,此物是淨言所贈,來歷清白,有大月光寺背書,倒不怕他人起疑。
這珠子只是一道彩光所化,空有其形,無法同真正的舍利佛骨相提並論。
此物大概類同紫府靈物的邊邊角角,只算資糧,同棲焚真羽差的遠,且是釋修之物,仙修難以動用。
如今也是那紅光吸引,這摩尼珠才自行發威,消融了那琉璃骷髏。
如今真正算來,許玄身上紫府一級的靈物,便是火鴉贈予的真羽、火苗,剩下就是這月華摩尼珠了。
‘若是有道紫府級別的雷霆,那才是真正發家了。’
許玄暗暗感嘆,手頭這幾件靈物,都適合他動用。
梁雍若有所思,只是一笑,便前往那廟宇廢墟,看看能尋到什麼剩下的靈物。
一旁的樊青竹神色如常,先行賀喜,此行順利,她未有什麼損失。
溫思安上前,看向眼前廢墟,也未問及那顆珠子來歷,低低道:
“如今大盤已經奪回,靈田之事,也該考慮了。”
許玄看向四野,這裡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凡人,甚至有些見了這寺廟塌陷,對著此地叩首不停。
“這地方的凡人叫釋修管束多年,新生的一代自小信奉佛法,如今倒是難處理。”
溫思安皺眉,看向邊野之地,已有不少凡人往此處趕來,高誦佛號,步履慌亂,不知這廟宇出了何事。
不過少時,下雨的山間道路泥濘,可仍有不少凡人冒雨趕來,男女老少,都有驚惶之色。
這寺廟位於一低丘之上,往日寶光流溢的佛寺已經化為煙雲,秋雨寒溼,此地又遭過月華,更添冷意。
不少老人已經跪拜在泥濘中,口誦佛號,虔誠無比,但很快被周圍的人制止。
自人群中走出一老翁,著錦袍,顫顫巍巍上前,看見廟宇前的幾人,臉色一變,忙不迭地跪拜行禮,朗聲道:
“拜見仙師,恭賀仙師誅殺妖僧,還我大盤清明。”
“我張家無時無刻不等著仙師歸來,驅逐和尚。”
許玄並不接話,環視一圈,來了不少凡人,恐怕是眼前這老翁喚來的。
他伸掌虛握,動用法術,【天鼓】,這道四品術法本就有震懾心神的作用,如今稍稍施展,這些凡人聞雷鳴不止,當即安靜下來,不敢喧鬧。
“你是何人?”
許玄看向這老翁,對方顯然是當地大戶,見識也廣,頃刻間就認清形勢。
“小老兒名為張落谷,如今大盤的張姓裡屬我我輩分最高,大人有何吩咐,儘管同我說。”
大盤以張姓為主,這事情許玄自然知曉,這老人看起來有些年歲,恐怕也是經歷過觀中治理的日子。
“如今蓮花寺已退,大盤歸於大赤治下,這事情需要講明瞭,讓此地的人都清楚。”
許玄上前,語氣低沉,吩咐下去。
“這是自然,我得了訊息,聽聞是位著玄黑袍的持劍仙長來了,就明白是仙門來了,早早就遣子弟去安撫好村人。”
說著,張落谷自懷中取出一枚赤色令牌,上書【大赤】二字,正是當年交予此地凡人的憑證。
他顫顫巍巍地遞了過來,語氣恭敬。
許玄看過,果然是當年之物,這張落谷倒是早早備好退路了。
“不久後我門弟子會接管此地,你組織人手,將大盤所有同釋修相關之物一一查出,要徹底斷了此地尊佛的風氣。”
張落谷領命告退,冒著雨開始組織起人手,顯出十足的幹勁來。
溫思安在一旁,看過下方民眾,低低道:
“恐怕還有不少信佛成迷的,糾正不過來。”
“無妨,青原建成,正需人手,將這些虔信的人打散,安排入鎮,到了處新地方,這心思也就淡了,一些凡人罷了,興不起什麼風浪。”
許玄見已經安排好人手,轉身向這座廟宇廢墟走去。
梁雍已經尋了一會,總算是尋到些靈物來,這漢子敞亮,沒什麼私藏的心思,通通放至地上,等許玄幾人一道來分。
先是慈山身上的物件,那柄九環錫杖,勉強算是築基一級的法器,但比尋常築基下品法器還差些,需要佛法加持,才能顯出威力。
這東西幾人都用不上,最後許玄敲定,將這錫杖熔鍊,煉出的靈物等分就是。
然後是就是那廟宇陣眼處鎮壓的靈物,一朵五色琉璃蓮花,此物就珍貴許多,是築基品級的靈根。
“這群禿驢家底是真厚實,這等靈根都拿來鎮壓法陣。”
許玄見此,靈根他可是不嫌少,雖然是和尚的東西,但也算珍貴。
山門中的地火午元樹,可就撐起了多位煉氣的資糧供應,也是門內諸修這些年修行加快的直接原因。
梁雍也有些意動,但並未多言,幾人看向剩下的最後一物。
那具琉璃骷髏消融後剩下的一截指骨,通體空明,散著寶光,是這具法師遺骸僅剩的一點精華。
“梁道友想怎麼分?”
真正出力最大的就是許玄和梁雍了,如今這靈物也該由兩人決定分配。
梁雍掂量下手中骨塔,目光在那蓮花和指骨之間遊移,最後笑道:“我要這指骨了,那靈根雖好,可不適合我這到處奔波的。”
聞言,許玄稍稍鬆口氣,寶蓮他是勢在必得的,這指骨是釋修之物,難以動用,不知這梁雍要去作何。
至於剩下些零零碎碎的物件,幾人均分,至此這廟宇也就徹底淪為廢墟了。
此間事了,幾人一道返回洛青,樊青竹和溫思安返回自己的靈峰,去調息了。
至於梁雍,要和許玄商議下淵血丹之事,兩人一道落到天青峰上,入了居真殿內相談。
“許觀主可取出那件「血炁」法器,同我手中的相合,看看情況。”
梁雍自取出一枚散著芝蘭香氣的陽珠,許玄則取出陰珠。
這兩件法器一相遇,便震顫起來,自行騰空,抱合旋轉,化作一血光縈繞的圓盤,巴掌大小,分二層。
上層刻一猿猴,生灰羽,朱目白眉,自一女胸腔鑽出,吞吃五臟,飲人心血,下層則為上古先民宰殺牲畜,祭祀天地,祭臺上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