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芳站在院外,如今他已經褪去少年氣,胎息後期修為,氣質出塵,容貌俊逸,著一身青衣,同周圍青翠的松柏相融。
家中有事,喚他回去,他便只能託辭遊歷,暫離洛青幾日。
‘這般舉止,或許不太好。’
柳行芳看的清楚,柳家勢大,如今他還常常返回,頗有些棄山門於不顧的意味,但家族那邊,爹孃寫信,支脈依仗他,又不得不從,畢竟自己修行的大多資糧還是自族中得來的。
家中為他準備了柄煉氣上品的法劍,他雖然心喜,但在洛青並不佩戴,只是置於居處。
如今他請棲雲師兄打造了另外一柄飛劍,特意多餘出一半的靈物,就是想同這位門中的大師兄交好些,畢竟人情往來,就是這般。
他看得清楚,這位棲雲師兄才是門中聯絡起各方的人,同他交好,便是同高峽師姐和霄聞師兄交好。
‘上山時我還想著就此一事不問,專心修行,同清風明月為伴就是。不想宗門之中,要考量的事也多不勝數。’
柳行芳返回洛青,路上遇到霄聞師兄,得知師父出關,來到霜回峰。
他便急急來此,尋了一番,猜測是到了法言師弟這處。
柳行芳站在院外,猶豫幾分,他不喜這位法言師弟,但師父難得來此,還是要來拜見,便朗聲問了一句。
院門開啟,先映入柳行芳眼簾的是一對渾濁的黃眸,讓他微微一怔,轉而笑道:“法言師弟,師父可在其中?”
許法言點頭,開啟院門,請這位師兄入內。
柳行芳果見師父在此,快步上前,行禮問候。
“弟子見過師父,恭喜師父修為又有精進。”
他語氣真摯,配上那張俊逸的臉來頗有一番氣度。
許玄笑著讓二人落座,同時看起這兩人修為來。
‘怕是兩年後就可突破煉氣了,法言到時將受篆,不知還會生出什麼變故來,至於試劍一事,還是等到煉氣後再計較。’
許玄默默感受著氣海中那口劍胎,以及靈臺之上僅剩的那道篆文,【劍起重淵】。
“行芳和法言修行上有何困惑,可來問我。”
許玄看向這兩位弟子,想著為其解惑幾分。
許法言無什麼要問的,他如今要鑽研符法,許玄也不懂此道。
柳行芳則是問了不少御劍的訣竅,涉及各個方面,許玄細細解答了,這位弟子也聰慧,一點就通。
過了少時,許玄解惑完畢,柳行芳卻談起另外一事來。
“師父,弟子如今自覺修為到了瓶頸,願前去栓馬道地界,同諸位同門駐守,殺妖修行,效仿霄聞師兄。”
這話來的突然,讓許玄有些驚訝,稍稍思慮,還是開口道:
“霄聞當年也只是在洛青三山斬妖歷練,東密方向來的妖物都不簡單,不知黑風谷用了什麼邪法,駐守的門人也是藉著陣法來阻擋的,你不怕耽誤修行?”
柳行芳神色堅定,沉聲道:“既然習劍,便要在真正鬥法中感悟,枯守山中,難以精進。”
許玄見他意已決,只是嘆道:
“劍勢仍是凡俗之境,只有劍元才算得上入了門道,但僅就這一門檻,就困住不少人來。”
“你有意去歷練,自然是好事,栓馬道如今是你棲雲師兄和霄聞師兄輪流管著,你可去問問二人。”
柳行芳面上流露出些喜色,當下應了。
一旁的許法言看在眼裡,面色平淡,跟著說道:
“師父,弟子也想一道同去。”
一旁的柳行芳聞言,面上隱晦地顯出些不悅,但遮掩的很快,復又笑道:“既然法言師弟也有此心,當一道前往,為師門出力。”
許玄看向二人,稍稍有些心煩,柳行芳涉及柳家,若是出事不好交代,許法言天賦極高,性情難以捉摸,讓他同外門弟子接觸,不知會生出什麼變故來。
‘總讓兩人待在山中,也不是個辦法,總要出去見人、鬥法,才算修行。’
許玄稍稍沉思,取出一道渾黃的寶符來,其上為【接碧落,引黃泉】六字,正是當初那杜鶴所留。
他已經讓天陀抹去上面所有痕跡,當下交給二人,吩咐道:
“這寶符你二人共同持著,若是有事,就祭出,當能保住性命。”
符籙和法器不同,極易催動,但用不了幾次,這些年許玄查閱過藏經,大致也明白這寶符是哪一道的了。
正是「艮土」一道的,暗含動靜之象,祭出則若神峰落下,鎮壓敵手,如今大致還可動用兩次。
下方二人接過這寶符,許法言並不欲持符,讓柳行芳攜著。
許玄欲離開了,臨走前他想起來什麼,聚音成線,傳聲給許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