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會蹦出一個堂弟來?
“世子夫人還記得柳娘嗎?”老者忽然問道。
“柳娘?”脂婉自然記得,那是個女水匪,當初扮成被丈夫虐打的可憐女子,掉在了江裡,被救起來。
後來為了找到水匪的窩,陳九還奉了表哥的命令,刻意接近柳娘,與柳娘虛與偽蛇。
但是之後,她就再沒見過柳娘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孩子的臉上,“您是說……這個孩子是柳孃的?”
“是。”老者點了點頭,而後又嘆了口氣,“她是水匪,做了許多惡事,早就應該被處斬了,但官府念在她肚子裡懷有孩子,且月份不小了,便寬限了數月,一直等到孩子出生,才對她行刑。
柳娘行刑前,託衙獄找到了我,她把這個孩子交託給我,讓我送到京城來給您。
她跟我說,這個孩子是脂燁的,但是脂燁大抵也已經沒在人世了,她找不到誰能收養這個孩子,便想到了您,懇求您念在這個孩子是脂家的血脈的份上,能收養這個孩子。”
脂婉聽得驚詫無比。
她沒有想到,柳娘竟然是伯父的女人。
怪不得她看著這個孩子的眉眼,覺得眼熟。
這個孩子分明像極了伯父。
一時間,脂婉內心複雜無比。
她真的沒有想到,伯父還有血脈留在這個世上。
“那您是……”
“老朽是脂燁的岳丈,老朽的女兒福薄,嫁給脂燁沒幾年,因為難產,母子雙雙去世了。”老者說起女兒,本就滄桑的面容,更顯蒼老憔悴。
脂婉聽到這裡,有些詫異。
原來老者竟是伯父的岳丈。
她頓了下,才道:“伯父他……數月前,已經去世了。”
老者愣了下,但又不是很意外,他嘆著氣道:“我曾勸過他,但他總是一意孤行,柳娘也已經猜到,他可能沒了。”
脂婉聞言,忍不住道:“伯父他去世時,已經悔悟了。”
老者聞言,長嘆了口氣。
良久後,他誠懇道:“世子夫人,我知道,我今日帶著孩子上門,很令您為難,而且脂燁他,並不是個好伯父,也沒有幫助過你什麼,但是我已經老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這個孩子若是跟著我,只會受苦,到時候我去了,他便會無依無靠,成為孤兒。
所以,我只能厚著臉皮,求您收養這個孩子了。”說罷,他跪了下來,還想給脂婉磕頭。
“老先生,您別這樣,快起來。”脂婉急忙制止。
魏氏和方嬤嬤也上前來,將老者給扶了起來。
“您這個老先生也真是的,說話就說話,怎麼還給我兒媳下跪磕頭?都把人給嚇壞了。”魏氏怨怪道。
老者既羞愧,又無措。
魏氏嘆了口氣道:“行了,這個孩子,既然真是我家兒媳的堂弟,那我便做主,將他收養了。”
老者聞言,又驚又喜,想給她下跪磕頭,又怕惹她不悅,只能顫顫巍巍地道謝,“謝謝、謝謝夫人,謝謝世子夫人。”
魏氏看向脂婉,問道:“那這個孩子,咱們便……收養了?”
脂婉哭笑不得,婆母不是已經答應了麼,還問她?
不過她心裡清楚,婆母之所以會答應,完全是因為她。
不管脂燁和柳娘,有多罪大惡極,但孩子是無辜的。
而且老者確實太老了,根本無力撫養這個孩子。
脂婉想著可以將這個孩子送到脂府,讓大牛和巧娥他們幫忙照看,便點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