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閻王原本胸有成竹的神色瞬間一變,掩飾不住的吃驚,“司命竟是你的人?”
閻王蹙起了眉頭,他不再避諱,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從裴恩澤的臉上,閻王看到了自己最大的依仗,他決定不再一味地討好,“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向只是聽從天君的吩咐行事,還請殿下明鑑。”
聞言,裴恩澤勾了勾唇角,不難看出這閻王倒是個會甩鍋的,嘴角勾起的幅度一瞬即逝,裴恩澤的面上依舊是一貫的冷漠與矜貴,“你急什麼,我何時說要降罪於你了?”
聽到這話,閻王稍微放下了些戒心,他拱拱手,問道:“那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急事。”話落,裴恩澤抬手一揮,數以萬計的魂魄瞬間擠滿了閻王的寢宮,值得一提的是這些魂魄的瞳仁無一例外,都沒有焦距,他們面無表情地飄在閻王的寢宮裡,時不時地晃盪一下,好似在以此表明他們的存在。
“這……這是?”看著自己被擠得滿滿當當的寢殿,閻王瞪大了雙眼,掌管地府五百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
“不認識了嗎?”裴恩澤好心地解釋道:“他們便是被困在福星城,不停挖礦的冤魂啊。”
就算數量再多,也不過是些凡人的魂魄,想到這點,閻王的情緒平復了許多,心中有了計較,“太子殿下將他們全部帶來,可是福星城出了什麼事?”
“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閻王抬起頭,安靜地等著裴恩澤接下來的話,他直覺這件事很重要。
一陣狂風颳來,月亮被雲遮住,寢宮內的燭光熄滅,裴恩澤的整張臉都被籠罩在了陰影裡,“你要牢記,從今往後,便沒有福星城了。”
“什麼?”寢宮內的蠟燭只滅了一瞬,便重新燃起,可閻王好似並未發現蠟燭的忽明忽滅,也可能他發現了,卻並不在乎,裴恩澤的話顯然讓他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整個人都呆滯在了原地。
“為什麼?”閻王喪著一張臉,十分不解道:“這根本沒有道理,福星城裡藏著巨大的利益,天君怎會放棄?除非……”
想到了什麼,閻王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幾分,他顫著聲道:“除非,福星城的存在被發現了,天君不得不毀屍滅跡。”除此之外,閻王實在想不到任何裴言會放棄福星城的理由。
沒人不會對金子心動,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是神也會妥協,看著自己被魂魄擠滿的寢殿,儘管這些魂魄神情呆滯,幹了不知多少年的苦力,閻王心中也沒有絲毫愧疚。
閻王生怕會波及到自己,他心中發慌,若真如他想的那樣,福星城的存在被發現了,天君才不得不摧毀福星城,那麼天君下一個要對付的,有極大的可能就是知道福星城真相的自己。
閻王全身都是冷汗,額頭的汗珠更是無法控制地滴落,天君統治天族這麼多年,儘管天君總是一副溫潤模樣,可他卻明白天君的心狠手辣,他也知道天君一直信奉一個原則——唯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看著閻王慌亂的模樣,裴恩澤在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只是不耐煩的語氣中略帶著不解地朝閻王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太子殿下,你放心,我嘴很嚴的,不該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就算有朝一日福星城的事情敗露,我也會將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絕不會提到天君……不,是天族一個字。”閻王完全沒聽裴恩澤說了什麼,只顧著伏在地上表明自己的衷心,他甚至不敢抬頭,生怕對視上裴恩澤那雙漠然的雙眼,用冰冷的語氣宣告自己的死期。
裴恩澤勾了勾唇,明知故問道:“閻王,你在怕什麼?”
“怕什麼……”閻王又怎麼可能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只能訕笑著回答道:“太子殿下,我沒怕什麼。”
“對了。”閻王靈光一閃,急忙補充道:“若一定要說有什麼怕的,我怕您與天君看不見我的衷心。”
閻王十足的狗腿模樣,令人鄙夷。
“衷心?”裴恩澤複述了一遍,意味深長道:“沒有具體模樣的東西,是看不見的,你需得表現出來,我才能感受到。”
閻王仔細打量著裴恩澤的神色,見他沒有任何的欺騙之色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依太子殿下之見,我應該如何表現?”
裴恩澤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見太子抬下巴的舉動像是在給自己指引,閻王雖疑惑,也還是轉過頭,朝裴恩澤指的方向看去,可映入眼簾的,只有滿滿當當的魂魄,閻王瘋狂地轉過腦袋後,試探著問道:“太子殿下,是想讓我解決這些魂魄?”閻王越說著,越對自己的猜測有了把握,太子不嫌麻煩地帶著這麼多魂魄來找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若是想讓這些魂魄徹底消失,太子動動手指便可以做到,犯不著特地來找自己,閻王觀察著裴恩澤的臉色,一個字接一個字的蹦出,直至連成一句完整的句子,“殿下放心,待他們喝下孟婆湯,入了輪迴後,便會將前世的事全都忘記,福星城這三個字,他們再也不會記得,待他們輪迴三世後,這世的記憶就會徹徹底底地消散於天地,哪怕再高深的法力,也無法喚回他們的記憶。”
裴恩澤點點頭,認可了閻王的說辭,“如此甚好。”
閻王一直懸在空中的心終於落下,笑道:“殿下滿意就好。”閻王此時的笑,多了些真情實感。
“放心,三界中福星城的知情人,只剩自己人。”裴恩澤給閻王了一劑定心劑,“只要你不說,三界眾生永遠都不會知道三界中曾經有過一個福星城。”
“我不說,我不說,我當然不會說。”閻王連連保證,甚至做作的將自己的嘴巴捂住,“請太子殿下放心,今日過後,我便會將有關於福星城的一切都忘了。”
“你倒是個識相的,難怪他會選你。”裴恩澤道。
“他?”裴恩澤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閻王一頭霧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裴恩澤口中的‘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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