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抬眸瞄陸璟一眼,心中暗忖,主子和大少夫人在懸崖底下……該不會真的……不不不,他怎麼能如此想主子呢?可主子不曾貪戀女色,又血氣方剛,暴雨連綿時與女子乾柴烈火,也是常理,若他們不是叔嫂,怕早就流言四起,周敬明還會戲謔一句大難不死,豔福不淺。
正因為是叔嫂,旁人才不敢說閒話,連調笑都不敢。
陸璟起身,淡淡說,“你去梅蘭苑,約她明日去別院,我與她有話要說。”
“……是!”
黎安暗忖,有什麼話不能在府中說,竟要去別院呢?黎安出門後,陸璟起身走到窗戶邊,盛夏悶熱,滿園牡丹已凋零,庭院內綠意盎然,似還留著牡丹的清香。
她說……傾慕他?就這麼想逃離陸府,哪怕是休書也願意,明知道拿了休書,餘生艱難,她也寧願拼死一搏,復了仇,如了願,她就想拍一拍衣袖,一走了之?陸璟又走回案桌前,拿出一副畫,緩緩開啟。
那是一副仕女圖。
卻又是一副很特殊的仕女圖。
畫中少女梳著簡單的髮髻,繫著煙青色的髮帶,飄逸靈動,髮髻上沒有多餘的金玉之物,卻簪了一朵粉色牡丹花。耳朵戴著白玉磨成珠的耳墜,身穿煙青色交領羅裙,裙襬繡著大朵大朵牡丹花,身形妙曼。
然而,仕女圖的臉部空白,沒有五官。
仕女圖似是被摩挲過無數遍,邊緣有些破舊。
陸楓來過書房,定是無意中見到仕女圖,也難怪他會誤會畫的是長嫂,仕女圖中的少女打扮得不像簪纓世家的女子。像是瀟灑如風,無拘無束的江湖女子。
那日,長嫂帶著二妹妹在鄉野小鎮販賣野果,她倚著欄杆,髮帶隨風飄動,煙青色的衣裙也繡著大朵大朵牡丹花。
一樣的髮帶,一個的髮髻,一樣的衣裙。
有那麼一瞬間,他是恍惚的。
彷彿見到自己魂牽夢縈兩年的女子。
長嫂在府中時,也穿過類似於的衣裙,衣裙上的牡丹花繡得非常別緻,不是京中流行的式樣,兄長因而誤會。
陸璟合上畫卷,目光幽沉,“你究竟是誰!”
梅蘭苑裡,蘇輕宛聽了黎安的話,微微蹙眉,“有什麼話,不能在府中說?”
“主子只說明日午時在別院恭候大少夫人,別的事……我不知曉。”
蘇輕宛暗忖,什麼事還搞得如此神秘,難不成他又發現晨風了?那不太可能,晨風已帶人離開,她也按兵不動,陸璟抓不到什麼把柄。
“行,我知道了。”
翌日,蘇輕宛帶綠竹出府,陸楓昏迷不醒,林氏和陸少卿也管不到她,她先去了商行,見了謝家商行的掌櫃們。
掌櫃們如今都很敬重她,蘇輕宛就算不去商行,他們也把商鋪打理得井然有序,去商行也簡單地看賬本,與掌櫃們聊一聊商行的變動。
謝掌櫃如今對她心服口服,商行自蘇輕宛接手後沒遇到過陸家的刁難,即便是有一些不順之處,掌櫃告知蘇輕宛後,她也能迅速解決。
掌櫃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只知道主家在京城很吃得開,人脈甚廣。
晨風在商行留了一點訊息,蘇輕宛簡單看過後,也給他留了訊號,與掌櫃們洽談過後去陸家別院。那是陸璟的私宅,管家已在門口候著,畢恭畢敬地把她引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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