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棄車保帥
該死!
陰胡生連罵了幾句該死,猛然轉頭,道:“魚行呢?”
“碼頭歸來的漁船也被曲雲竹的人接手了,還在南市花大價錢買了十幾個鋪子殺魚賣魚,沿街的路邊也支起了幾十個攤位,來不及保活的死魚直接送了,併購入大量的鹽準備做醃製魚……我算過,他們這樣瞎搞,魚市肯定要虧不少錢……”
“曲雲竹這次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把我逼上死路。哪怕賠錢,她也要拼了。”
陰胡生重重一掌排在桌子上,道:“恨不該當初沒把曲家斬草除根,以至於今日壞我大事!”
陰胡生跟曲家的恩怨由來已久。
當初他剛霸佔糞行和米行,積累了起家的資本和勢力,把目標盯上所有行業裡利潤最豐厚的茶行。
曲雲竹的父親就是因為中了他的計,沒能完成當年往邊軍送茶的任務,導致被榷貨務嚴辭申斥,罰了兩萬貫,急怒攻心喪了命。
跟鹽一樣,大焱朝實行茶葉專賣制度,產茶區的茶戶每年所種植的茶葉除少量自留,其餘的必須交給榷貨務,然後由榷貨務指定的茶行進行販賣銷售。
所以陰胡生氣死曲雲竹的父親只是第一步,沒有榷貨務點頭,照樣拿不到茶行的經營權。
他以為機會來了,立刻攜帶萬貫巨資前往溫州,想著跟主管榷貨務的榷易使童節順送錢拉近彼此的關係。
不料童節順放出話來,溫州茶行,他只認曲家,如果曲雲竹肯接任行頭之位,別人不許染指。
陰胡生鎩羽而歸,無奈的看著曲雲竹毅然決然的站出來接任父職,且巾幗不讓鬚眉,很快穩定了茶行的局勢,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當然,童節順對曲家的仁義也只盡於此,他護住曲家的基業,已經對得起曲父,沒心情幫曲父報仇,去找陰胡生的麻煩。
曲雲竹也知道自己實力不足,全當父親的死跟陰胡生無關,埋頭於茶行的行務,輕易不跟陰胡生髮生任何利益衝突。
隨後這些年,陰胡生又接連吞併水行和魚行,跟州衙和路司某些官員關係匪淺,根基愈發牢固,更加動不得。
所以兩人看似相安無事的過了這幾年,直到徐昀的出現。
炒茶法只是引子,真正讓曲雲竹下定決心的,是她看到陰胡生罕見的呈現出了敗象,所以拼著傾家蕩產,也要報仇雪恨。
“水行呢?”
“全城二十七口甜水井,我們買下了十五口,還有十二口跟井主籤的五十年書契。如今書契被州衙強制性的廢除了,十二口甜水井的井主也跟曲雲竹重新簽了書契。州衙還警告說,限我們三日內恢復剩餘的十二口甜水井的供應,否則也要強制性的按當年我們購買的原價進行收回……”
陰胡生差點咬碎了牙,當州衙站在他這邊時,平素行事總是無往不利,甚至會因此產生錯覺,連州衙的官吏也可以不用放在眼裡。
可有朝一日,州衙站在了他的對立面,這才發現什麼叫民不與官鬥。
官字可是兩張口,當律法對他們有利,他們就喜歡依法行事,當律法對他們不利,他們說的話就是法。
“行頭,得想對策了,四行全線潰敗,這樣下去,我們只能坐以待斃……”
“你說的對,不能等了!當今之計,唯有破釜沉舟!”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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