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迷霧沼澤。
灰紫色瘴氣在腐木枯枝間纏繞,宛如無數扭曲的手臂。
“東區已檢查。”
“西區已檢查。”
審判軍聲音伴隨檢測器此起彼伏。
蘇安安踏著碎葉走了過來。
墨綠色作戰服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高馬尾隨著步伐輕晃。
夜淵緊跟其後,同款作戰服被他穿出凌厲氣勢。
暗紅豎瞳隱在溼潤的碎髮後,似蟄伏的兇獸。
縮在角落的喬克斯看見蘇安安,頓時眼睛一亮,連忙過來行禮:
“皇女殿下,多謝您送藥。”
他身後曾經斷臂瞎眼的四鼠如今行動如常。
蘇安安點頭微笑:“恢復得不錯,要一起去腐爛巢穴嗎?”
喬克斯喉結滾動,餘光瞥向斜倚古槐的夜淵。
毒蛟正用匕首削著腐木,猩紅薄唇勾起的弧度讓空氣都泛著冷意。
“不了不了!”
喬克斯連退兩步,臉上笑意比哭還難看:
“審判軍答應幫我搜尋母親,我們就不去添亂了。”
蘇安安正要開口,手腕突然被一股冰涼而輕柔的力道握住。
曼陀羅香氣撲鼻而來。
“時間不早了。”
夜淵指尖輕輕摩挲著蘇安安手腕內側的肌膚。
目光卻越過她肩頭,定格在喬克斯身上。
暗紅豎瞳泛起幽光,竟讓久經風浪的鼠族首領脊樑發寒。
“你嚇他們幹嘛?”
蘇安安反手用肘輕撞他胸膛。
夜淵捂著胸口後退半步,睫毛微顫間竟浮起委屈神色。
這副可憐模樣,驚得五鼠齊齊瞪大了眼睛。
她瞥了眼戲精上身的毒蛟,轉頭對喬克斯道:“等我從腐爛巢穴回來,有筆生意要和你談。”
“殿下吩咐,赴湯蹈火!”
喬克斯躬身應答,突然感覺周身空氣驟然凝固。
夜淵單手插兜,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指間匕首。
可渾身散發的壓迫感卻如實質,驚得他毛髮倒豎。
“殿下萬事小心,我們先行告退!”
喬克斯和四鼠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消失在霧靄中。
蘇安安叉腰轉身,像教訓調皮孩童般板起臉:“夜淵,喬克斯是重要的生意夥伴。”
“不過是見風使舵的鼠輩。”
夜淵嗤笑一聲,伸手將她耳畔碎髮別到耳後,“想要人脈?整個帝國都能捧到你面前,何必留著這種……”
蘇安安神色冷下來:
“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收起你的控制慾。”
她太清楚夜淵骨子裡的強勢。
這種獨佔欲若不及時遏制,遲早會變成情感的枷鎖。
夜淵喉頭微動,望著她倔強的眉眼,終於緩緩舉起雙手:
“是我過分了,往後聽你的。”
他刻意放軟的語氣帶著幾分討好。
蘇安安緊繃的嘴角終於化開,踮腳在他唇上輕啄:“這還差不多。”
小粉紅嘖嘖說道:【殿下訓狗越來越厲害。】
連陰鬱冷酷的毒蛟都被她訓得服服帖帖。
【這叫平等溝通。】
蘇安安翻了個小白眼,指尖摩挲夜淵掌心的薄繭。
【感情不該是誰馴服誰,而是並肩同行。】
她想起珍藏的知音體小說裡的箴言。
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小粉紅髮出模擬的吞嚥聲:【學到了!這碗戀愛雞湯我幹了!】
就在這時,冷青鋒踏著薄霧走來。
他右拳抵胸,朝蘇安安鄭重行禮:
“皇女殿下日安。”
“你氣色好多了!”
蘇安安看著他褪去毒鱗的俊秀臉頰。
跟上次失控的哥斯拉判若兩獸。
冷青鋒微微一怔:“多謝殿下掛念,也請代我向九穗閣下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