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了進來。
姜清清緩緩睜開眼,身下柔軟的床墊傳來輕微的彈性。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正枕在顧言的手臂上。
而他的手掌溫暖地貼著她的後頸。
姜清清微微動了動,身後的手臂立刻收緊。
“別動。”
顧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濃重的睡意和一絲沙啞。
姜清清沒有說話。
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出她的情緒。
她正準備起身,卻被顧言一把扯入懷裡。
他的手掌灼熱地貼在她的小腹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別走。”
顧言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令人意外的央求。
姜清清能感覺到顧言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帶著微微的戰慄。
“好不好?”顧言的聲音又加重了幾分:“之前的事,我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猛地睜開眼,睫毛顫動著,眼神卻異常冰冷:
“不好。”
姜清清的語氣帶著生硬的拒絕,直接掙脫了他的懷抱。
顧言的手臂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鬆開了手。
她迅速穿上外套,動作利落。
姜清清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門邊時又頓了頓,回頭看了眼還在床上的顧言。
他側臥在床,晨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樑和微抿的唇線,眼神依舊迷離,卻透著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顧言,你最好想清楚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
她冷冷丟下這句話,大步走出房門。
等到房門被重重地關上,顧言這才撐起上半身。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剛才躺著的位置。
姜清清站在工作室門口。
她望著眼前絡繹不絕的客人,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從拿了大賽冠軍後,自己的生活彷彿按下了快進鍵。
採訪、宣傳、活動,一天比一天忙。
更讓她頭疼的是。
黎萍認她為學生的事情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慕名而來想要學鋼琴的人幾乎踏破了她的門檻。
“清姐,要不考慮開個分店?”
周陽在一旁打趣著開口。
姜清清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不遠處那棟正在裝修的寫字樓上。
陽光透過玻璃幕牆折射進來,映照著牆上還未拆除的藍色圍擋。
“那個店已經裝修好了。”她輕聲說著。
周陽愣了一下,隨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啊?清姐,您是認真的?”
姜清清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
“當然是真的,你先管好這個店,等這邊的新人上手了,你就去那邊幫忙。”
周陽點點頭,看著她意氣風發的背影,突然笑了。
姜清清,就像是天邊的太陽。
與他而言,永遠遙不可及。
他笑得很開心,眼眶卻微微有些溼潤:
“那清姐可得給我漲工資。”
“當然。”
姜清清頭也不回地說,完全沒在意到周陽的情緒。
自從比賽那天回來後,她就在準備了。
目前,二店裝修完成,不日就可以開業。
三店,還在裝修。
只不過自己手頭上的積蓄加上比賽的獎金,全部投進去了。
周陽望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苦笑。
他知道,姜清清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他的位置。
門外,傳來一陣汽車喇叭聲。
姜清清抬頭望去,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停下。
溫知許優雅地坐在車內,她挑了挑眉:
“姜總,好難約啊。”
姜清清輕笑一聲,轉身交代完手頭的工作,快步走向車內。
寒風拂過她的臉頰,帶著刺骨的涼意。
“溫總,大忙人一個,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了?”
溫知許正色道:
“我們一起去給老太太報個平安。”
她也收起了玩笑的語氣,點點頭:
“我本來想去很久了。”
車內暖氣還未開,寒氣透過車窗滲入車內。
溫知許突然開口:
“聽說,江晚怡要和顧言訂婚了。”
她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座椅邊緣:
“是嗎?”
溫知許餘光瞥向姜清清,繼續說著:
“小道訊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不知道嗎?”
姜清清依舊看著窗外,語氣平靜:
“不知道。”
“顧言沒和你說,那肯定是假的。”
這句話像是一根刺,深深紮在姜清清心上。
她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車內安靜下來,只有發動機的嗡鳴聲在耳邊迴響。
溫知許默默地調整了暖氣,暖意漸漸瀰漫車內。
這一路上,兩人十分默契地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江海市的冬天,總是陰晴不定。
上午還暖洋洋的陽光灑滿街道,轉眼間便下起了大雨。
雨滴砸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在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情緒。
到了陵園後,溫知許遞給她一把深藍色的雨傘。
“走吧,你太久沒來,老太太該不高興了。“
溫知許輕聲說著,目光中帶著幾分關切。
姜清清接過傘,點了點頭。
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陵園裡靜悄悄的,只有雨聲在耳邊迴響。
在和溫應川結婚的三年,她和家裡人沒了聯絡。
而老太太的關懷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姜清清站在老太太的墓碑前。
雨滴順著傘骨滑落,在地上匯成細小的水窪。
她蹲下身,將手中的玫瑰輕輕放在墓碑前。
“奶奶,對不起,這段時間太忙了,沒來看您。”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要被雨聲淹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墓碑的邊緣。
溫知許站在一旁,看著姜清清溫柔的側臉,輕輕嘆了口氣。
她知道,姜清清對老太太的感情有多深。
“老太太知道的,她一直都在看著你。”
溫知許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安慰。
姜清清抬起頭,眼眶已經溼潤。
她想起三年前,老太太握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頭髮。
“奶奶,我拿到ATF比賽冠軍了,您看到了嗎?”
她的聲音哽咽著,彷彿要將所有的思念與愧疚都傾訴而出。
姜清清輕柔地撫摸著照片:
“要是您還在的話,您肯定會開心得像個孩子。”
溫知許輕聲開口,伸手扶住姜清清的胳膊:
“快起來吧,老太太知道的,她都看到了。”
姜清清站起身,雨水已經打溼了她的衣角。
她看著墓碑前的玫瑰,那些嬌豔的花瓣在雨中搖曳,彷彿老太太溫柔的笑容。
“奶奶,我們先走了,下次來看您。”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轉身時,眼眶已經微微發熱。
回去的路上,雨竟然停了。
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將雨水折射成一道道彩虹。
空氣裡瀰漫著泥土的清新氣息,帶著一絲寒意。
姜清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寒意讓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這一刻,所有的疲憊彷彿都隨著雨後的陽光消散了。
姜清清聽到溫知許輕聲問:
“另外一個分店,現在投資還來得及嗎?”
這話惹得姜清清笑了起來:
“別人不行,但溫總嘛,我考慮考慮。”
溫知許配合著開口:
“那姜總賞臉去吃個飯?”
姜清清搖了搖頭:
“走不開,晚上還要去參加個慈善晚宴,是老師介紹的。”
溫知許感慨:
“你的飯,有點難約。”
她撓了撓頭,虛心一笑:
“下次我請你,姐。”
溫知許停下車,認真地開口:
“好了,投資的事情,我是認真的,記得發個合同給我。”
姜清清轉頭:
“為什麼?”
她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姜清清會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