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依依不捨地退了出去。
溫知許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最終她還是別過臉,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門外,陳長秋攔住正要離開的姜清清,忍不住質問:
“你要去哪裡?”
姜清清視線徑直越過她,落在走廊上姍姍來遲的溫應川身上。
她死死盯著溫應川,聲音顫抖著質問:
“溫應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你親奶奶,你為什麼要逼她?!”
她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刺入肉中的疼痛也無法平息她內心的怒火。
溫應川卻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慢悠悠地整理著袖口。
彷彿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情緒失控的妻子,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什麼為什麼?”
他漫不經心地反問,眼神中帶著一絲令人作嘔的輕蔑。
“你為什麼要逼她?她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你帶著林婉兒來參加宴會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逼她?!”
姜清清幾近失控,聲音在走廊裡炸開,引來了無數道目光。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卻又倔強地不肯落下淚來。
無數道目光投射而來,有人竊竊私語,有人交頭接耳。
陳長秋皺著眉頭,眼神陰沉地瞥了溫應川一眼,顯然是在暗示他快點解決這個麻煩。
“行了,這麼大的聲音幹什麼?”
溫應川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就像在呵斥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就在這時,溫應川突然一把將姜清清摁在懷裡,他的力道大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溫應川,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猛地一口咬住溫應川的手腕,彷彿要將所有的不甘與屈辱都化作這一口咬下去的力量。
溫應川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呵,你太小看你老公我了。”
陳長秋看著眼前失控的一幕,揚起的手停在半空。
她瞪向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眼中燃起怒火:
“顧總?我溫家的事,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顧言的身影擋在姜清清面前,他修長的身材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壓迫感。
他眼神微眯,帶著一絲寒意,語氣淡漠中帶著威脅:
“這怎麼算管呢?我父母年輕時受了老太太的幫助,聽說老太太不行了,叫我這個晚輩來看看,陳總這也不肯嗎?”
他頓了頓,低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玩味:
“難不成,老太太真的是被你兒子逼死的?”
陳長秋眼中閃過一絲慍怒,隨即強裝笑顏:
“怎麼會?不過這會阿許不允許我再放任何人進去。”
顧言微微點頭,目光卻落在姜清清身上。
她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低聲在她耳邊道:
“走吧。”
姜清清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她渾渾噩噩地跟著顧言上了車,連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都記不清了。
車子發動的瞬間,姜清清的意識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病房。
老太太蒼白的臉龐、溫應川那張陰鷙的面孔、還有陳長秋眼中閃爍的算計。
這些畫面像一場噩夢般在她腦海中不斷重放。
她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眼淚早已流乾,可心中的悲痛卻越發濃烈。
車子停了下來,顧言動作利落地開啟了副駕駛車門。
他皺著眉頭,目光落在姜清清膝蓋處。
牛仔褲上已經是乾涸的血跡,暗紅色的痕跡刺痛了他的眼。
顧言從後備箱拿出工具箱,抽出一把剪刀,動作乾淨利落地將她的褲腿剪斷。
“忍忍,會有點痛。”
顧言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生硬,但他手指卻格外輕柔。
消毒水的氣味在狹小的車內瀰漫開來,姜清清卻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她抬起頭,對上顧言的目光,眼神中是還未回過神的悲痛。
顧言的心揪緊了。
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只要自己認定了不來往,那絕對不會再看一眼。
但此刻,看著姜清清蒼白的臉色,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下來,到我妹妹公寓了。”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裡帶著一絲他無法掩飾的疼愛。
姜清清機械地點點頭,卻因為膝蓋的劇痛,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她想逞強,可每邁一步,膝蓋處的傷口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顧言看著她這副模樣,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深吸一口氣,大手將她攔腰抱起。
“我自己來就行。”姜清清聲音裡帶著一絲疏離:“你不用管我。”
“溫太太。”他咬牙切齒地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煩:“你要是再這樣,我保證你會後悔。”
姜清清一怔,沒有再掙扎了。
但她的身體依然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像是在無聲地對抗他的靠近。
姜清清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倔強地拒絕與他對視。
顧言看著她的側臉,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看到顧意歡走來,姜清清猛地推開他的懷抱,跌蹌了一下,但很快穩住身形。
“謝謝顧總您的好意。”她的聲音淡漠得像是在談論天氣:“您有任何條件,想好隨時找我。”
“是嗎?要你,也可以?”
顧言嘴角勾出一抹譏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但眼底卻藏著化不開的複雜。
“顧總可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別被有心人聽去,破壞您和江氏千金的感情。”
“感情?”
顧言淡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轉身離開。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姜清清站在原地,望著他走入陰影處的背影,睫毛微顫。
她深吸一口氣,扶著牆壁慢慢走向顧意歡,膝蓋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輕咬下唇。
“清清,你跟我哥?”
顧意歡小跑過來,攙扶著她,關切地問著。
餘暉灑在她的臉上,映出一層淡淡的金邊,卻遮掩不住她眼中的落寞。
“歡歡,你說,時光要是能倒流,那該多好。”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風中搖曳的樹葉,帶著一絲無奈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