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清手裡握著譜寫完成的琴譜,臉上帶著一絲藏不住的雀躍。
一個月的時間,她終於完成了這首曲子的創作。
只是,當她推開門,看到沙發上那個慵懶的身影時,那抹笑容不自覺地收斂了幾分。
溫應川倚在沙發背上,修長的身影占據了整個沙發,報紙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隨意翻動。
聽見門響,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捨得出來了?”他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調侃。
姜清清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穿著睡衣,春光乍現的領口有些暴露。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衣領,語氣淡然:“今天沒去公司嗎?”
“想你了。”
溫應川放下報紙,目光落在姜清清略顯蒼白的臉龐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一個月不見,你不想我嗎?”
“我先去準備了,等會就要參加初賽了。”
說完,她猛地關上門,靠在門板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姜清清的目光落在譜上的音符上,卻總覺得那些跳動的符號在模糊,眼前浮現出顧言的身影。
“你的琴聲裡總是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倔強,像是在用音樂訴說著什麼。”
他曾經這樣評價她的演奏,聲音低沉而溫和,彷彿每一個字都帶著某種特別的重量。
會展中心的玻璃幕牆在夜色中折射出璀璨的光,像是銀河墜落人間。
姜清清站在車門前,望著這座宏偉的建築。
微風吹起她的髮梢,她下意識地將髮絲別到耳後,卻依然能感受到手心滲出的薄汗。
“姜小姐,到了。”
司機輕聲提醒,姜清清深吸一口氣,快步走進會展中心。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格外清晰,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她能感覺到背後若有若無的目光,像是無形的網,籠罩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恐怕就是溫應川說的“特殊關照”了吧。
呵。
姜清清攥緊了揹包帶,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後臺走廊上,參賽者們三三兩兩走過,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妙的緊張感。
“姜女士,該您上臺了。”
工作人員推開門,輕聲提醒道。
就在這時,整個會場的燈光突然熄滅,陷入一片死寂。
姜清清的呼吸在瞬間停滯,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後頸。
黑暗中,她彷彿能感受到無數道視線在她身上游走。
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她動彈不得,自己的手心滲出冷汗。
“請各位保持冷靜!”主持人急促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燈光正在緊急修復中,請不要驚慌!”
但姜清清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她感覺到那個人正一步一步地逼近,彷彿下一秒就會將她撕碎。
突然,一個冰冷的懷抱從身後將她裹住。
那是一股充滿柑橘清香的氣息,姜清清下意識地蜷縮在那個懷抱裡。
她能感受到身前人心跳的節奏,感受到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拍打在她後背上,給予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當燈光重新亮起的那一刻,姜清清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摟住了面前的男人。
她的手指深深掐進他的衣料,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裡,彷彿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
顧言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的聲音低沉而冷漠:“沒事了。”
姜清清這才意識到自己還保持著這個姿勢,慌亂中連忙鬆開手,後退了兩步。
顧言嘴角掛著一抹疏離的笑意,轉身走向後臺走廊。
背影修長而挺拔,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
姜清清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指尖微微發抖,快速著整理著剛才因慌亂而凌亂的妝容。
耳邊的碎髮垂落,她抬手輕輕別到耳後,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絲刻意的鎮定。
挺直了脊背,她邁著優雅的步子往臺上走去。
目光掃過評委席,江晚怡正專注地翻看著面前的資料。
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那抹優雅的弧度,讓姜清清莫名想起曾經的自己。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大四那年的夏天,陽光刺眼得幾乎要將人灼傷。
她坐在琴房裡,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參賽曲目。
每一個音符都刻在骨子裡,每一個節拍都融入了她的呼吸。
那是她為之奮鬥了整整半年的比賽。
可就在比賽當天,溫應川的電話打了進來。
“清清,我好疼……”
電話那頭傳來痛苦的呻吟聲,她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腦海中浮現出他在醫院裡孤零零的身影,胃部的劇痛讓他蜷縮成一團。
她甚至來不及多想,就將機票和參賽證統統扔進了垃圾桶。
“這不過是一次比賽。”她告訴自己:“還有下一次。”
可她忘了問自己,還有多少個“下一次”。
“姜清清,請開始你的演奏。”
主持人的聲音落下,她閉上眼睛,指尖輕輕落在琴鍵上。
世界只剩下指尖與琴鍵的接觸,每一個音符都在她心間炸開。
她的呼吸變得輕緩,耳畔只剩下琴聲流淌,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只剩下她和音樂。
VIP包間裡,顧言目光灼灼,死死鎖定臺上那個修長的身影。
柔和的水晶吊燈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純白的鋼琴上,勾勒出一道優雅的天鵝弧線。
如今的姜清清,少了少時的青澀,眉眼間不再有往日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然的從容。
咖啡早已涼透,但他渾然不覺,只是沉靜地注視著臺上那個沉醉在音樂中的身影。
江晚怡的目光微微一凝,若有似無地掃向上方的包間,隨即又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那天的葬禮上,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顧言的情緒波動。
可即便如此,她也絕不會輕易認輸。
琴聲漸漸響起,江晚怡的目光不自覺地變得複雜。
姜清清的手指在琴鍵上舞動的姿態,確實很美。
但這份美,在她看來卻帶著幾分諷刺。
對於顧言,對於顧家,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曲終了,江晚怡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她慢條斯理地在評分表上寫下分數:
“94分,雖然演奏完成度很高,但少了些靈魂……”
話音未落,一道女聲突然響起:“我,她拿著我的琴譜上去彈奏了!”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臺下,只見一個瘦弱矮小的女孩挺直了脊背,聲音微微發抖:
“這是我的琴譜,她威脅我說,如果不把琴譜給她,就停止對我的資助!”
廳內頓時譁然一片,評委們紛紛低頭討論,目光卻都若有所思地看向姜清清。
作為溫家太太,姜清清在圈內的名聲並不算差。
只是她近年來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此次參賽也算是不小的新聞。
姜清清看著臺下泣不成聲的女孩,眉頭微蹙:“小樂,這個事情可不能胡說。”
“我沒有!”小樂的哭聲裡帶著幾分絕望,但語氣堅定:“所有場合的曲目都是我提供的,這個機會是屬於我的!不能因為我沒錢,你就這樣欺負我……”
評委席上,江晚怡若有所思,輕聲地開口:
“溫太太,您可是太太圈出了名的大善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
姜清清目光微微一凝,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