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完全冷靜下來後,姜清清早已將手腕上的手鍊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歡歡…”她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意歡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呼吸:“這手鍊怎麼回事?”
“他送的。”姜清清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贈品。”
“什麼垃圾男人!”
顧意歡咬牙切齒,但當她看向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姜清清時,所有指責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她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下來:
“清清,過不下去就離啊,幹嘛非要委屈自己?他溫應川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
“歡歡,你說,什麼是愛情?”
姜清清突然抬起頭,眼睛裡是化不開的迷茫,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在茫茫黑夜中尋找方向。
顧意歡放下手中的病歷本,輕聲說:“林徽因說過,最好的愛,是給你力量去做自己。”她輕輕拍了拍姜清清的手背:“我們在感情裡,不能愛到最後連自己都看不上自己。”
病房裡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輸液管裡的藥水滴答聲。
姜清清盯著天花板,眼眶發紅,卻一滴淚都沒掉下來。
當藥水即將滴完的警報聲響起時,她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飄向地上。
那些碧綠的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姜清清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歡歡,你說得對,愛是給我力量去做我自己。”
顧意歡看著她,心裡五味雜陳。
她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姜清清站在醫院門口,蒼白的臉色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刺目。
她攥緊了手中的包,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顧意歡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嘆了口氣,知道再多勸也無濟於事。
別墅的大門在姜清清面前徐徐而開,濃郁的中藥味撲面而來,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王姐恭敬地將還冒著熱氣的湯藥放在餐桌上。
姜清清卻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諷刺。
“太太,夫人聽說您過敏了,特意為您重新熬了中藥。”
王姐的聲音恭敬依舊,可姜清清聽在耳中,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
“她兒子碰都不肯碰我,還是讓她帶著她兒子去查查,自己是不是有問題!”
她冷笑一聲,話音剛落,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溫應川陰沉著臉大步走出,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大得讓姜清清的手腕瞬間泛白,鮮血順著針口滲出,可他全然不顧。
“清清!”溫應川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姜清清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與他對視。
“溫應川,你姐溫知許在董事會上的支持者不比你少,所以你媽想要透過孫子來鞏固地位,可,我們到底是不是真夫妻,你心裡沒數嗎?”
“姜清清!”溫應川瞳孔猛地縮緊,聲音幾乎要喊破喉嚨:“不要在我面前提溫知許!!!”
姜清清卻面無表情,冷冷開口:
“剩下這一年半,我們相安無事,互不打擾,保持前三年半的模式,誰,我都不提,誰,我都不管!”
“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顧言了?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溫應川歇斯底里地吼著,眼神中佈滿偏執與失控:“你只能是我溫應川一個人的!!!”
他一把將姜清清摁在門上,力道大得讓她的背脊都貼在了門板上。
姜清清對上他那雙佈滿偏執的眼睛,聲音沙啞。
“瘋了,你真是瘋了,你呢?我過敏暈死過去,你去幹嘛了?你去陪你的初戀林婉兒了。”
她看著他漸漸恢復平靜的模樣,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笑聲越來越大。
到最後,甚至都沒發現眼淚已經滑落。
溫應川鬆開手,後退一步,目光卻仍盯著姜清清。
她踉蹌著後退,卻在下一秒穩住身形。
眼神空洞地望著他,語氣裡帶著疲憊:
“溫應川,就這樣吧。”
話音剛落,她直接開啟門,沒有給溫應川一點反應時間。
夕陽的餘暉從門外溫柔地灑進來,姜清清淚眼朦朧。
眼前彷彿浮現出那個滿身髒兮兮卻雙目明亮的少年,正向她揮手告別。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容,轉身邁著決絕的步伐離開了。
不遠處,顧意歡望著姜清清,她臉上掛著強作的微笑,眼眶泛紅。
那笑容太過牽強,怎麼看都像是在強裝鎮定。
顧意歡快步走過去,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撫地開口:
“走吧,我送你去那。”
姜清清的手冰涼刺骨,她卻握得更緊了些。
上車後,顧意歡默默地將音樂開到最大,任由旋律填滿整個車廂。
壓抑的抽泣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混合著音樂的律動,像是一首無聲的輓歌。
顧意歡摸出手機,指尖在螢幕上停留了幾秒。
最終還是發了一條僅自己哥哥可見的朋友圈。
她編輯輸入:
“都說年少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不過還好,一切都結束了。”
配圖是她輕輕抱住姜清清微微顫抖的身影,破碎感撲面而來。
發完後,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手機螢幕。
彷彿能透過螢幕看到哥哥此刻的表情。
手機那頭,顧言看到妹妹發的動態,瞳孔猛地收縮。
他握緊拳頭,指節泛白,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