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為腦中念頭電轉,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這個世界因為有鱗鴻驛館的存在,資訊交流其實不算貧乏,但即時通訊在下層圈子依舊十分罕見。
方有為雖貴為一地縣令,在寧陽鎮範圍內貴不可言,但在整個修行界中,依舊是無足輕重,上不了檯面的存在。
所以第一時間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該死!”方有為咬牙切齒,“我竟然忘了這個。”
“若是那元符觀弟子有某些手段能夠立即聯絡宗門,那我們勾結南疆人一脈意圖將全鎮之人化作一支虎獸大軍的謀劃,恐怕此刻已經徹底暴露在元符觀和朝廷面前!”
念及此處。
方有為此時已經心生逃離的想法。
雖然心頭拼命在滴血,謀劃了這麼久竟是一場空,不僅丟失了官位,連那位洪澤湖君承諾的用淮河水運助其突破的事恐怕也不會兌現了。
然而事到如今,也只能壯士斷腕了。
楚天闊在一旁聽得心膽俱裂,手腳冰冷。
沒想到情況會這麼突然直轉而下!
明明剛才還在說截殺,將事情暫時掩蓋下去,現在便徹底暴露了?看縣令大人的樣子,似乎準備逃亡了?決斷下定,方有為不再猶豫,轉眸看著楚天闊:“你留在這裡!你曾經得罪過那個元符觀弟子,你在的話,怎麼都能拖住他一段時間。”
一瞬間,楚天闊感覺到透骨的寒意瀰漫全身,“噗通”一聲跪下。
“大人!求大人帶我一起走!”
方有為翻手捏出一張刻有楚天闊八字姓名等資訊的紙張,對方的命契在他手中,由不得他不聽話。
“你放心,只要你跪下求饒,以我對那些臭牛鼻子的瞭解,他們最多打你一頓出氣,不會害你性命的。”
楚天闊看著自己的命契,心頭苦澀,喉嚨乾啞。
似方有為這種心思暗沉的人,怎麼會毫無保留相信別人,能做到這一點的前提必須是自己的命完全掌握在對方的手中。
“大人,天闊對大人忠心耿耿,看在天闊去年秋稅的時候,為大人掙來不菲的錢糧的份上,求大人不要拋棄我!”
方有為嗤笑一聲:“沒有從那些泥腿子盤剝來的銀子,你怎麼可能武道入品?”
前往官衙的路上。
徐清看著在粥棚處等待第二輪施粥的隊伍,忽然問道:“老張叔,這寧陽鎮的縣令為人、為官如何?”
老張頭聞絃歌而知雅意,驚道:“你懷疑虎災是縣令所為?”
徐清沒有否認。
國運生變,縣令作為主管一地的最高官,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再加上粥棚施粥,沒有縣令點頭,誰敢私自開倉賑災?老張頭臉上閃過一縷唏噓,頓了頓才開口道:“方縣令他曾是個好官剛上任那會,不說一心為民,但所作所為確實是為了治下百姓有更好的生活。”
“可是.”
“後來有次某頭煉骨境妖物襲城,當時迎戰的捕頭被妖物殺害,方縣令為了轄境的安危,毅然頂了上去,一直拖到鎮上眾人回援,合力將妖物斬殺。”
“方縣令也因此受了重傷,損了根基。”
“自從那次妖災後,縣令雖然與往日一樣待人接物、處理政事,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心思不在治理地方上了。”
“縣令為護百姓城市受傷,朝廷不管嗎?”徐清眉頭一皺。
老張頭緩聲道:“朝廷給方縣令記了一功,也賜了些丹藥,但是傷勢無法徹底根治。”
所以勾結南疆人一脈,是因為南疆人一脈能治好他的傷?徐清念頭閃爍。
昔日救一鎮百姓受重傷,今日用一鎮百姓換康復?
徐清心頭複雜,不知做何評價。
正當他唏噓不已時,此時兩人一貓已經走到了官衙跟前。
一直敞開的官衙大門如今緊閉不開,門前兩個執刀捕快見到徐清兩人,抬刀阻止兩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