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黃皮沒有父母。
他從小到大就只有師父和黃銅油燈陪伴。
因此,看著此刻淚流滿面,像是凡人一般哭嚎的易輕舟,陳黃皮卻有些不知所措。
“易輕舟,你不要哭了。”
陳黃皮道:“我答應你就是,等我修為足夠,我定來殺你,把你的屍體送到你母親面前,你有什麼話要我替你轉達嗎?”
一刻鐘的功夫快要到了。
過一會兒,易輕舟就會徹底瘋掉,變成只知殺戮的仙屍。
下一次再見,或許就不是這番境況了。
聽到陳黃皮這話。
易輕舟欲言又止。
幾次要開口,卻說不出半個字。
最終,易輕舟只得道:“我會寫一份家書放在身上,如此便夠了。”
有些話終究是不能借他人之口去說的。
陳黃皮卻若有所悟。
他心中暗忖道:“要是我是易輕舟,我定不會寫什麼家書,直接弄個留聲留影的東西送過去就是了,否則好不容易修成仙,豈不是又跟普通凡人一樣了?”
易輕舟看出了陳黃皮的心思。
不過,只是失笑了一聲,並未再有過多話語。
“時間差不多了。”
說罷,易輕舟隨時一揮,四周停滯的時間再次流動。
被定住的景物,自然也恢復如初。
就好像,時間只是過去那麼一剎而已。
此時此刻。
在這祭壇之上,除去陳黃皮他們,便只剩下了廣目上神,以及那邙山君、宋九,還有一眾邪異。
易輕舟道:“這些邪異也要一起殺了嗎?”
此話一出,它們全都看向陳黃皮。
其中,就有黃皮大王的小弟們。
不過,小弟們也分遠近親疏。
最近的這些小弟,屬於是自來水,不如先前那些邪異,是簽字畫押,立過字據的債務關係穩固。
陳黃皮想了想說:“我是個講道理的,你們和我無仇無怨,我自然不殺你們,可就這樣放你們走,這種事我卻做不出來。”
有邪異想了想,從撿起一塊石頭。
陳黃皮認出了它。
它就是上次在坊市裡,第一個用石頭要跟自己換黑煙的那個。
沒想到這麼久過去。
它還是這樣不要臉。
關鍵是,其它的邪異見此也紛紛效仿。
陳黃皮搖頭道:“我不要石頭,也不要樹枝,還有那個誰,你拔它的腦袋做什麼,趕緊按回去。”
邪異們乖乖聽話照做。
只是,它們的確都是窮鬼。
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出來。
陳黃皮想了想,便拿出了勾魂冊。
勾魂冊雖然有著極其奇妙的力量。
但實際上,對於陳黃皮而言,實際上現在已經沒什麼作用了,平日裡也就當做是放東西的隨身小空間而已。
就算和這些邪異簽字畫押。
讓它們把命賣給自己,它們也能違約。
到頭來,還得讓索命鬼去殺了。
這卻與陳黃皮的想法有悖。
而就在這時,索命鬼卻冷不丁道:“契主,不用擔心,你放心大膽的籤,等簽了以後,我有辦法讓它們乖乖為你賣命。”
陳黃皮有些詫異:“此話當真?”
自己是契主,這勾魂冊要是真有這種手段,按理說自己應該知道才對。
索命鬼幽幽道:“勾魂冊不全……”
只此一句,陳黃皮頓時瞭然。
看著一眾眼巴巴盯著自己的邪異。
陳黃皮淡淡道:“無須擔心,放心大膽的把命賣給我,簽字畫押以後,大家就都是一家人。”
“謝謝你黃皮大王!”
“大王是個好邪異!”
“以後咱們都是姓黃的啦!”
邪異們都很開心,一個個的乖乖過來簽字畫押。
沒有手不會寫字的,就直接按手印。
等全都弄好以後。
易輕舟便心念一動,這些邪異們全都消失不見,被送出了葬神墳。
他被鎮壓在這裡無法脫身。
但送邪異們離開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就在這時。
宋九和邙山君對視了一眼。
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宋九看向陳黃皮,正要開口,虛空之中一根樹枝突然冒出,直接將其腦袋捅了個對穿。
黃銅油燈嗤笑道:“傻狗,你不會真想活吧?”
一縷青煙,沒入勾魂冊之中。
陳黃皮又看向邙山君。
邙山君慘笑一聲,說道:“本君只恨當時沒和劫眼一起聯手弄死你,反倒讓你藉著仙人的威名仗勢逞威,動手吧,給本君一個痛快的,若有來世,本君便是化作野狗,也要狠狠咬下你一塊血肉嚐嚐你的滋味!”
此話一出。
黃銅油燈笑了。
因為它看到陳黃皮也笑了。
這一笑,頓時讓邙山君有些頭皮發麻。
陳黃皮打量著邙山的腦袋,不屑說道:“你不必一口一個本君,別人不知道你的本體是什麼,可我讀的書多,我知道你是猴子。”
“呵呵。”
邙山君還以為這陳黃皮要耍什麼陰招。
沒想到竟是想要羞辱自己,只可惜他鼠目寸光。
自己的本體可不是什麼猴子。
而是山魈,被供奉為羅漢的山魈。
只是這陳黃皮為何盯著自己的腦袋看?
莫非是想砍了自己的頭不成?
下一秒。
陳黃皮的話,便讓邙山君的疑惑消失了。“猴腦,亦是大補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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