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角落裡的長案上堆了不少賬簿,一個少年郎正坐在案後咬著筆頭劃賬,寫寫畫畫後,正要擱筆,忽咦了聲,發現無處落筆,桌面上到處找看一番後,迷惑撓頭,“筆架呢,筆架哪去了?”朝這走來的師春看的好笑,他是認識這少年郎的,還挺熟的。
少年郎是這博望樓的學徒,也不知是什麼來歷,年紀不大就跑進了博望樓做學徒。
人倒是挺清秀的,就是腦子有時好像不太靈光。
師春已經看到了筆架在哪,不正壓在那堆賬簿上麼,十有八九還是少年郎自己放的。
近在眼前,少年郎就是找不到,師春正要出言調侃著提醒一下,忽見少年郎橫筆往嘴上一咬,空出手拿了張紙,反覆折迭成了多重的“川”字形放桌上,嘴上筆拿下順手就擱在了瓦立的紙上,然後繼續翻看賬簿。
一張本柔薄無力的紙張,就隨便折了幾下,折成了瓦溝狀而已,頃刻間承受力就不一樣了,穩當當托住了一支筆。
這一幕令師春如遭雷擊,頓步在原地,愣愣怔怔看著那張改變形態後就能受力的紙。
腦海中也浮現出了那晚被定身符定住的一幕。
那縹碧色物質對人來說,原本是感受不到其存在的,只因定身符內釋放出的發光根鬚將其聚集後,立馬就將其存在感給呈現了出來,很是神奇。
那一晚後,他時常在想是怎麼回事,因右眼所看到的定身符施展畫面讓他有了出去後的前進方向。
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此時此刻見到這張紙架起了筆,突然觸及靈魂般,醒悟了。
“混沌…”他又嘀咕到了申尤昆招供出的內容,隱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難道自己右眼所看到的離奇畫面就是混沌世界?難道混沌世界真的一直存在,只是正常情況下看不到而已?
想感受到混沌世界裡各種不同物質的存在,莫非只需找到恰當的媒介便可?翻賬簿的少年郎無意中抬頭,看到了他在前面發傻,招呼了一聲,“春春,苗姐姐這次沒來哦。”
邊說邊拿了筆繼續寫寫畫畫。
時而擱筆,時而又寫寫畫畫,載寫了幾頁內容後,他又一次抬頭時,發現師春居然還傻愣在那發呆,頓感奇怪,擱筆繞了出去,到師春跟前晃了晃手掌,“春春,你怎麼了,苗姐姐不在,難受了?”
“嗯?”師春回過神來,反問:“苗姑娘沒來執徐城嗎?”
少年郎搖頭,剛要說什麼,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喊,“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憑什麼抓我?”
一陣亂哄哄的動靜起,聽聲音怎麼像是吳斤兩的,師春回頭看去,門外情形已經被進進出出的人擋住了,看熱鬧的天性。
下一刻,那聲音再次大喊了起來,“春天,救命吶!”
真是吳斤兩?師春臉色一變,迅速閃身過去,不惜直接騰身翻過了眾人的頭頂落在了外面臺階上,只見吳斤兩已被數名身穿甲冑的執徐城守衛擒住了,彆著胳膊,摁住脖子。
師春沉聲道:“怎麼回事?”
奮力抬頭的吳斤兩急聲道:“不知道啊,走到這剛要進去,突然橫過來拿我。”
話剛落,身穿甲冑的守衛中突然擠出個身上披塊破布的髒兮兮漢子,一看就不是城中守衛,指著吳斤兩叫囂道:“就是他,就是他剛才故意撞了我一下,然後我的東西就不見了,肯定就是他偷了我的東西。”
此話一出,圍觀者響起一片譁然,在這城中,他們除了不許動手,自然也不許偷盜,否則後果很嚴重,這裡的守衛不會覺得他們的命有多金貴。
師春聽後心裡亦咯噔一下,難以置信地盯著吳斤兩,他自然知道吳斤兩的手腳不會那麼純潔,實際上在這流放之地有幾個手腳能幹淨的,哪個不是能撈的就撈,然而這都要出去了,還多這手腳做甚?吳斤兩立刻朝那漢子吼了起來,“你他媽誰呀,爺爺什麼時候撞你了?”
腦子迅速轉動的師春剛要出聲幫吳斤兩說話,誰知那披塊破布的漢子卻突然指向了他,“還有他,我記得很清楚,他們是一夥的。”
此話一出,師春兩眼驟然微眯,瞬間意識到了不對,若只咬著吳斤兩,他還有點懷疑吳斤兩,現在連他也咬上了,他自然清楚自己有沒有偷東西,跟吳斤兩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有跟誰發生過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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