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沒有漏查的?”
回到城衛內廷的婁秀,立刻招了手下圖必成來問話。
師春和吳斤兩居然不在朱琅閣,外圍的人手沒看到二人出來,連朱琅閣裡的內線也沒看到,本就蹊蹺。
二人秘密離開朱琅閣,不會只為了在城裡換個地方藏身,十有八九是出了城的。
而四個城門口,他已經下令管控,那兩個傢伙逃出不被發現的可能性不大,故而有此一問。
圖必成道:“提轄,四個城門口都去了咱們自己人,都知道輕重,城衛的人也許會馬虎,咱們自己人盯著,你可以相信,不可能會馬虎,應該不會漏查。”
婁秀:“我不要‘應該’,我要確切答案,到底有沒有漏查的,立刻去問!”
“是。”圖必成心裡頭泛著不情願的嘀咕,表面上還是領命照辦,迅速離開了。
也沒出走太久,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他就匆匆跑回來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道:“提轄,仔細問過了,若非說有漏查的,倒也有,之前天還沒亮時,有一輛馬車出了城,是城主府的車,門衛沒資格去查,只能是放行。”
婁秀一怔,追問:“城主府的車天不亮出城,幹嘛去?”
圖必成苦笑“提轄,城主府的事,哪是小人有資格過問的。”
婁秀沉默了,他倒是想去追查,但剛上任,明裡暗裡的人手都還沒周全,就去查城主府那邊確實不合適,直接去向城主稟明也不合適,真要開口了,城主肯定會奇怪,那些人的破事,你積極個什麼勁。
思之再三後,他屏退了圖必成,之後自己也出了城,直奔神山。
入山門後,又直奔北山中樞,於二樓見到了北山令主荒夜。
稟報完相關情況後,婁秀提出了懷疑,“小的懷疑師春二人就是藉助了城主府的馬車混了出去,可能是朱琅閣的殷許動用了自己的渠道幫忙,但令主之前又說過,極火宗那邊已經動用關係讓朱琅閣暫停了那方面的買賣。要想查清,怕是還要從城主府的那輛馬車先下手捋一遍。”
此來就是想獲取這邊支援的,否則他不好以下犯上冒然去查城主府那邊。
負手窗前的荒夜靜靜聽完了他的稟報,良久後憋出一聲,“殷許那女人竟做過青丘老祖的侍女…”
婁秀啞了啞,敢情自己講了半天,這位最關心的還是這個,現在該先緊著的事是這個嗎?不是先找到那兩個傢伙的下落嗎?但他也只好順應著回話,“我懷疑有假,青丘老祖的侍女怎麼可能輕易放逐出來,又怎麼可能淪落為西皇的情人,估計是為了保命的權宜之策。”
荒夜略偏頭瞥了他一眼,“殷許迎來送往多年,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尤其不是胡說八道的人,這種話是能亂說的嗎?拿青丘老祖的名頭出來招搖撞騙的話,青丘那邊豈能放過她?屆時西皇也不敢保她,師春兩個值得她付出這代價嗎?”
婁秀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試著問道:“她的死活重要嗎?”
言下之意咱們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荒夜略搖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她若真是青丘老祖的侍女,那眼下的事怕是會很麻煩,她若真要幫師春的話,怕是連我們都不好輕舉妄動。”
婁秀遲疑道:“大人,不至於吧,她非要捲入別人的事,讓別人怎麼辦?青丘老祖總不能不講道理吧,這天下還沒到青丘老祖說得算的地步。”
荒夜哼了聲,“你知道青丘老祖的背後是誰嗎?”
婁秀一怔,驚疑不定道:“聽說那老妖桀驁不馴,嗜血妖狂,喜怒無常,還能受人驅使不成?”
荒夜目眺遠方,悠悠道:“流放之地那位。”
婁秀大吃一驚,“獄主?”
負手的荒夜離開了視窗,屋內踱步道:“統領各域的域主,稱呼起來同音,容易搞混淆了,所以就有調侃他的人給他取了個‘牢頭’的外號。你以為青丘老祖在神墓裡沉睡不出,那位牢頭也在生獄畫地為牢約束自己是碰巧不成?簡而言之,是當年天下大亂時、各方勢力約定停戰時,妥協出的結果。”
一個轉身回頭,盯著婁秀道:“真要把青丘那老妖怪惹出來了,等到驚動了各方坐下來講道理,天知道已經死了多少人。人家背後有大靠山,有道理又怎樣,沒道理又能怎樣?”
婁秀啞了啞,想想還真是,誰都要掂量後果,不禁猶豫道:“那就這樣算了不成?”
荒夜繼續踱步道:“用不著我們動手去查,讓殷許自證清白便可。”
婁秀拱手,“還請大人明示。”